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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魏县令病重,我们也不好叨扰,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陆惟说这话也没带什么语气,但病重二字在魏寅听来,难免有点讽刺。
他不由苦笑:“都怪我勇田县太穷了,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公主殿下与陆郎君,但若殿下不弃,下官必然倾尽全力去准备周全!”
陆无事忍不住道:“魏县令如今没有倾尽全力,都已经病倒了,若是倾尽全力,身体有个万一,难不成这责任还得公主殿下和我们家郎君背吗?!”
魏寅别的没有,能屈能伸那是一等一的,闻言连连告罪陪笑,陆无事就是再嘲讽一万句,也跟打在棉花上一样。
“既然二位执意要走,下官也不敢拦阻,只是准备了两车程仪,略表心意,还请殿下与陆郎君笑纳。还有下官小女,她在上邽城有位姑姑,自从去岁出嫁归宁回来了一趟之后,就未再见过,如今殿下正好要去上邽,不知下官能否厚颜请两位捎上一程?世道混乱,下官年迈又只此一女,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就看见陆无事等人面色古怪。
魏寅都这把年纪了,说老来得女生了魏解颐还说得过去,反正也不需要他怀胎,那他说的这位魏解颐姑姑,得是他爹多大年纪生下来的?要是跟他一样一把年纪了,去年才出嫁,那……
昨夜高调宴客的魏解颐,这会儿正老老实实扶着父亲,话也不多说一句地装鹌鹑,听到这里,再看众人表情,忍不住解释道:“是表姑。”
魏寅这才反应过来:“对对,是下官的远房小表妹,但她从前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被拙荆教养,出嫁时我们还给她送嫁的……”
谁也没兴趣关心魏寅的家长里短,虽然魏解颐含情脉脉望着陆惟,但陆惟根本就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君子,他随口就能找一百个理由拒绝。
“天降大雪,道路难行,魏小娘子闺阁千金,不适合赶路跋涉,等天暖之后再启程吧。”
魏解颐急得都顾不上矜持了,忙道:“我无妨的,我不怕辛苦,先前已经写信过去了,姑姑等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
陆惟淡淡道:“你姑姑着急与我何干
?”
魏解颐噎住。
她不明白陆惟明明生得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怎么开口说话能气死人呢?魏解颐自忖容貌清丽,青春正好,怎么也不比那些京城淑女差,便是陆惟瞧不上她的门第,作为年轻男人总该有点怜惜和耐心的。
魏寅叹了口气。
他却看出来了,自己这两天把人得罪狠了,对方本来举手之劳的事情,现在也不愿意了。
魏寅本来也不希望女儿跟陆惟一行人走得太近,陆惟现在虽然官职不显,却是御前数得上名号的,加上家世与外表,可以想象以后的亲事一定只高不低,似魏家这等门楣,机会肯定不大。
奈何魏解颐一见倾心,说什么都喜欢,昨天在他这里哀求半天,魏寅老来得女,平日里基本都是有求必应的,最终还是妥协,答应让女儿随陆惟他们走一段,到上邽城投奔堂姑为止,到时就算两人不成,她也不能再胡闹了。
魏解颐也答应了。
魏寅只好亲自出马,腆着老脸,唾面自干,过来赔礼道歉。
他挥挥手,两名婢女捧着两个木盘上前。
“这枚灵芝采自秦岭紫柏山,是拙荆病重那年,下官寻人千里迢迢去重金求购的,可惜最终还是没用上,下官自觉身份寒微,用不起这样的东西,只怕折寿,还请公主殿下笑纳。”
他又掀开另一个盘子的红布。
“这是两株百年老参,年份应该是有两百往上了,殊为难得,正好给陆郎君家中双亲补补身体……”
陆惟:“我母早死了。”
魏寅的笑僵住。
陆惟:“我父日御数女,再吃你这百年山参,怕是要下不了床了。”
魏寅:……
他何止是笑容维持不住,简直要扭曲了。
魏寅分不清这到底是陆惟的说话风格,还是对方故意报复这两天的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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