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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您叫我。”
不多时,春兰便跟着赵姑姑一道来了,后面还跟着阿雪,端着盆子,拿着几块布巾和半瓶酒。
回来的时候,春兰忽然想起来说用酒擦身子可以降温,厨房刚好还剩了些,便去拿了来给阿雪。
阿雪把盛了冰和井水的盆子放下,浸湿了帕子给玉宝林敷在额头上,又用帕子沾了酒给她擦拭四肢。
“你的脸,还好吗?”
玉宝林伸出手,手指有些颤抖,几乎要碰到春兰脸颊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都是我……”她红了眼眶,“都是我没用……害你受苦了。”
“咳咳咳咳……”刚说完,她就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没有,宝林,”春兰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儿,摇摇头,“您待我已经很好了,当年要不是您买下我,我父亲还不知道会把我卖到哪里去呢。”
“要是我更争气些就好了,”玉宝林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像是生了锈的齿轮相互摩擦,“要是我更争气……”
“宝林,”赵姑姑忽插了句嘴,“姜汤有些凉了,我再去给您热热。”
说罢,便自顾自出去了。
春兰只看了赵姑姑一眼,并不多说什么,扶着玉宝林躺下。
又拉过阿雪向她道:“这是明雪,助我良多,若不是她,我今日怕是难逃一劫。”
玉宝林认出阿雪,问:“你是昨日的……你的膝盖还好吗?我这里有伤药,我让春兰拿给你。赵姑姑脾气不好,罚人也没个轻重,你多担待些。”
“您哪里的话,”阿雪笑道,“而且伤药,昨日春兰姐姐已经拿给我了。”
“你受委屈了,”说着,玉宝林又向春兰道,“你去帮我把梳妆匣里的三支银蝴蝶簪子拿出来,再拿一对珍珠耳环。”
她拉着阿雪的手:“这些东西你拿着,两支分给你的同伴,剩下的你自己留着。赵姑姑……她毕竟是我的奶娘,对我照顾良多。”
“奴婢不敢。”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春兰一把把东西塞到她手里,笑道,“我们宝林最不讲究那套虚礼了,她要给你东西拿就是真的要给你东西。拿着吧。”
阿雪接过:“多谢宝林娘娘。”
“宝林,您先睡吧,”春兰替玉宝林掖掖被角,又把她额头上的布巾取下,换了一块,“赵姑姑的姜汤怕还要好些时候。”
“我睡不着,”玉宝林道,“不知为何,最近我睡着了就会梦魇,这心脏也咚咚咚跳个不停。”
“您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思虑过重。”
“或许吧……”玉宝林盯着床架上淡紫色的帐顶,不知在想什么。
忽地,她转过头:“春兰,我不想喝姜汤。我记得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每次赵姑姑煮了姜汤让我喝,轻燕都会帮我喝掉,娘也会帮我遮掩……”
她的声音很轻:“春兰,我想回家。”
“妃嫔一旦入宫,便再不得出去,您别说胡话了,”春兰道,“姜汤您不想喝便不喝,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可我们请不到太医吧。”
“贵妃染了风寒,把太医都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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