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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内有人在用自己的鲜血为阵,那血液里涌动着精纯又磅礴的灵力,在上空流动成一个血色旋涡,而那旋涡的正中,安静地燃着一盏橘色的魂灯。
禁术。
禁术逆天,施法者灵力有多强,反噬便有多强。回想方才那阵不受控制的灵力,怕是屋里的人启动阵法时已伤了元神,才会灵力溃散至此。
令黎还从未见过这般不要命的禁术,好奇地研究了许久,却看得一头雾水。她有些无聊,又一时无法化形离开,最后连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
烧树
“君上。”
隔着门,玄度在外求见的时候,竺宴正坐在地上逗魂灯。
一条长腿曲着,一只手慵懒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拨弄着魂火。银发披散,身上青色的衣衫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冷白色纤薄的肌理。
闻声,他神情未动,胸口处的血迹刹那间消失。
玄度推门而进,在他身后恭恭敬敬行礼:“君上,时辰已至。”
竺宴起身。
他原本一头银发凌乱披着,青衫穿得也颇为潦草,待他回过身时,已经换了一身玄衣,满头发丝用玉冠束着,脸上原本破碎的苍白此时看起来就只剩了冷漠杀伐。
只有玄度知道他每年的昨夜有多凶险,很难说他今晨还能站起来,是因为血六百年还未耗尽,还是因为……那盏魂灯。
那盏魂灯烧着他一半元神,一旦他陨灭,魂灯也就灭了。
一旦魂灯灭了,她也就回不来了。
即使他们甚至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若是在,为何过去六百年了,连她一抹残魂都找不到?若是不在,这魂灯为何又能一直燃着?而且经过昨夜,似乎燃得更好了。
“今日这灯瞧着比往日精神了许多。”
竺宴头也未回:“她一向这么精神,即便是只剩下一盏灯了,也能燃得没心没肺。”
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天生的冷泠,那冷泠中又带了一丝讥讽。
有风从半开的轩窗吹进来,吹得地上的魂灯晃了晃。
玄度怕把魂灯给吹灭了,连忙上前去关窗。
竺宴回身看了一眼:“不必理她,灭了也是她的命。”
窗外的令黎:“……”他可能以为没人看见他刚醒来时候的样子吧。
她很想动动枝叶,往那魂灯扇阵风试试,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不理的,但想到这样她很可能会被发现以致原地去世,也就作罢。
那可是魔君。
说起来她其实有点后悔,早知他是魔君,她方才就不替他诵往生咒了,毕竟很难说往生咒到底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有可能真的有呢?只是从前那些人不足以激发出它这个功能,而竺宴……那毕竟是不做神君了还能再去做魔君的天地共主。
这样一想,往生咒能令他起死回生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惜那一声“君上”没早点让她听见,但凡早一点,她都不救他。如此等她回到交觞就不用厚着脸皮说:“拼了老命,无奈水平真的不行,失败了。”她大可挺起胸膛,骄傲地吹嘘一番:“拼尽全力、九死一生、血战三天三夜,终于手刃魔君。不用谢,拯救苍生是我应该做的!”
令黎心中颇为惋惜,小心翼翼地收着气息,打算等他们走了她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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