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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燕时再度看了看四周,吁了口气,就向外走去。她近来在寿安宫里名声极差,没什么人想来送她,欣云苑的宫人们倒都肯陪着她往外走。
玉骨禁不住地叹息:“太妃若在旧宫过得不顺……就再求一求太后,回宫来吧。”
陶成也道:“是。下奴知道太妃在宫中也不舒坦,但旧宫那地方……”说着就摇头,“真不是什么好去处。”
顾燕时笑笑,不想多言,只敷衍说:“谁知道呢,有缘再见吧。”
行至宫门不远处,她却遥遥看见两道身影相伴而立。陶成也望见了,与玉骨相视一望,就与宫人们停下脚,只兰月跟着顾燕时上前。
顾燕时衔笑走过去,与齐太嫔恪太嫔相视一福,齐太嫔便转身,边接过宫人手中的匣子边道:“你去了想去的地方,我们想给你备些礼,却不知该备什么。思来想去,还是银子最好使了,这你拿着。”
顾燕时闻言赶忙一退:“这怎么好……”
“收下吧。”恪太嫔笑道,“我们也觉得旧宫是个好地方,指不准日后就要就要在那里相见呢。到时候唯你对旧宫最熟,我们可要吃你的喝你的。”
“说得是。”齐太嫔一哂,将那匣子又递了递,“拿去吧。我们在宫里纵使缺钱也还有太后照拂,你去了旧宫只能自己帮自己,这会儿瞎客气什么?”
“……那便多谢。”顾燕时接过匣子,复又朝她们福了福。齐太嫔松气一笑,遂挽过她的胳膊,将她送至宫门口,望了眼外头的马车:“去吧。这一行要许多天,到了着人传个信来。”
“好。”顾燕时乖乖地应下来,就与她们道了别,行出宫门,上了马车去。
登上马车,她就听见一声猫叫。
阿狸早已被装在藤编的箱子中送上马车,环境陌生,四下又无人,它就有些怕。
顾燕时闻声忙落座,贴在箱边哄它:“乖哦,我在呢。咱们去新家啦,你别害怕!”
两句话的工夫,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驶起来。车子一晃,顾燕时不自禁地抬头,视线投出窗边飘起的帘子,望向宫门。
她好像下意识地想等谁来送。
抽回神来,便知不必等了。
车轮辘辘压过青石板,守护前后的侍卫们马蹄声不断。过了约莫两刻,车马才浩浩荡荡地驶出皇城,奔京城城门而去。
皇城城门正上方的城楼阴影里,苏曜啧声几度,心里别扭。
真的走了啊……
他轻扯了下嘴角:“林城。”
“陛下。”林城上前,抱拳。
苏曜淡声:“那些人穷凶极恶,还是派些人暗中护着些吧。”
林城睇了他一眼,颔首:“诺。”
“派个千户所去。”他道。
林城愕然,他又漫不经心地续言:“若无意外,就不必来回话了。”
语毕,他气定神闲地迈出门槛,向右一拐,拾级而下。
林城立在门内,无可奈何地吁气。
一个千户所。
整整一千人啊。
马车驶出京城时已近晌午,出了城门,喧嚣骤然淡去。顾燕时揭开窗帘,静静欣赏起城外的荒草与土路。
初出城门的时候,来往的商人与百姓还不少。行得再远一些,人烟愈渐稀少,时常半晌都见不到人影。
车马在入夜时分赶到了官驿,顾燕时坐了一整日,不免腰酸背痛。
兰月打了热水来为她擦身,她在屏风后接过帕子,嘱咐兰月:“你拿些银钱去打点随行侍卫吧。旧都在南边,陆路水路加起来要赶近一个月,他们也辛苦。”
“诺。”兰月应声,便去取钱。
顾燕时径自梳洗一番,就穿上干净的寝衣,躺到床上。
在藤笼里委屈了整日的阿狸吃饱喝足,也跳上床,小脑袋往她肩头一枕,翻出肚子,抻开四肢睡大觉。
“你好霸道喔。”顾燕时笑起来,轻轻挠它毛茸茸的肚皮,“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呀。”
阿狸却不理,反倒呼噜呼噜地打起呼来,眼睛舒服得弯弯眯起,眯得狭长,好像狐狸。
好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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