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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她会想去,茶夙潭唇边忍不住浮出一抹宠溺的笑。
“说说你当初在下坡城的生活如何。”他半阖着星目,全身放松的要求。
见到他如此模样,她精神也自然而然的松散下来。“我家就住在下坡城的老街上,家里有五口人,哥哥老惹是生非,娘终年病着,姐姐与我同一天出阁……”
他噙着笑听她说起小时候与姐姐到溪边玩耍,不慎落水被路人救起的糗事,还听她提起过年家里米缸连一粒米也没有,一家人跑到亲戚家去乞食,以及后来她兄长惹祸伤人,逼得两姐妹卖身嫁人,筹措银两让兄长脱罪……
这些他静静听进耳里,不置一语,神情也未见波动,她说着说着,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身子越放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悄悄挪了位置,不到一刻,一具柔软身子缓缓往下落,终至垂躺在他床边,呼吸匀顺的睡去。
他如深陷泥沼般移不开目光,良久,唇畔才悠然绽出微笑,腾出自己的被子,轻轻覆在她身上,意态悠闲的跟着躺下,眼睛未阖,目光不瞬的凝望。
“东西呢?”一大清早,茶夙潭出现在爹亲面前。
“什么东西?”茶联合心虚的装傻。
他斜睨,“我没什么耐性,你最好别惹我。”
“瞧你对自己的爹说的这是什么话?”茶联合恼羞的扯胡子。
他拢了拢眉头,“还不拿出来?”
茶联合见拗不过去,嘴唇蠕了蠕。“凶什么凶,不过是张破纸罢了,也不想想你不在时,我是怎么帮你照顾人的,养得白白胖胖不说,还花了全副精力去教她读书写字,想当年我自己读书时都没那么认真用心——”
“拿来吧。”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他不客气的直接打断。
老人家脸上一僵,只好停止碎碎念的邀功,不情不愿的走回床边,翻开床铺,在一堆瞧起来像是废纸当中翻找出一纸信来。
找出信后正要将床铺翻回,茶夙潭走了过去,抽出压在床铺下的那些纸张,瞧了后,面色古怪。
茶联合见了拼命干笑,一副做了亏心事被逮的模样。
他怎么忘了,这些东西也藏在这里?这下,糗了!
“爹,这些是什么?”茶夙潭冷冷的发问。
“就……就是让那丫头练习用的造句……”
““茶夙潭是乌龟王八蛋”,这是造句?”他随便抽出一页纸念出上头的内容。
老眼飘到一旁去,假装没听见。
“茶夙潭不孝,不肯在家多陪陪老父!”
“茶夙潭是个重色轻父的浑小子?”
他念着手中一迭废纸上写的字,再翻了几页,眼神蓦地一紧。“余系芍对茶夙潭琴心相挑、掷果河阳……你教她写这些?”这回他愕然了。
“她得学些成语嘛……”茶联合眼神越飘越远,完全不敢与儿子对视。
“她知道所写的这些字的意思吗?”茶夙潭板下脸,沉声问。
“我有解释,但她大概还不是很懂吧……”一脸心虚的回答。
茶夙潭面色更显难看。这些都是女子向男子诉衷情意的句子,爹竟然这样戏谑那女人!他往下再翻开几张,更火。“衾寒枕冷、趑趄却顾?”
茶联合听到这两句却挺起胸膛,态度理所当然起来。
“本来就是,这几句我可没教错,你常常抛家外出,一出门最少个把月才会回来,我与那丫头难道不是被单寒凉,枕边冷寂?”说着,他瞪了儿子一眼,“你抛下我这糟老头就算了,那丫头毕竟是女人,与你离别后会有多孤独寂寞你不知道吗?没良心的!”末了还骂上一句。
茶夙潭感到啼笑皆非了。爹故意教那女人一些艰涩的成语,诓她一时不懂,这是在对儿子不满的惩治,还是真在说出那女人的心声?
“外头风月无边,希望茶夙潭不要穿花峡蝶?”看到这句,他几乎要失笑了。
那女人若知道自己写的都是些什么,大概会想撞墙去死吧?
他这个爹真是顽劣到欠揍了!
茶联合见儿子脸色发臭,这才总算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哪个女人不期盼自己的男人别在外头拈花惹草的,我若不是见那丫头在家里老是痴望天边,也不会突发奇想的要她写这些。”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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