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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暂沉默一会。
其实唐沢裕倒不觉得怕黑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只是有点像小孩子……
……还是有一点丢脸的。
可分享了一个秘密,距离就会自然而然地拉近什么的。
这样的想法,显然更幼稚吧?
“其实可以直接叫我zero的,那帮家伙早就在这么喊了,”降谷零说,“倒是他们直接叫hiro的时候我还有点不适应。”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秒,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道:“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是‘hiro’吗?!”
“音读的发音是yuu……算了,你最好别这么叫。”唐沢裕无奈道。
他没有说明原因,想了想说:“kara。”
这是姓氏“唐沢”的前半段音节,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未来在搜查一课的办公室,萩原研二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那时看到漫画扉页的唐沢裕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便自来熟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害得他一脚踹上资料柜。
……
唐沢裕吃了抗过敏的药,发烧是后遗症。发热在午夜来得气势汹汹,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消退下去,到后来他的意识已经快有点不清醒了,连降谷零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印象。
小夜灯倒是一直亮在那里,光芒稳定又柔和,唐沢裕一眼看见,却又没来由有点生气。
说不准是因为难受而导致的迁怒,还是在未来要应付波本更令人心烦。
他一抬手,把电源关掉了。
暖黄的光芒灭下去,冷白的月色涌上来,窗帘外灌进一阵风。
被子将气流很好地阻隔在外面,唐沢裕却还是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灯光熄灭以后,片段式的梦境都是冷色调。发热的症状过去了,贴身的病服冰冷潮湿又黏腻,迷糊中时而还会有一阵眩晕感上涌,就像在楼梯上一脚踏空,或者倒悬在过山车的最高点,唐沢裕几乎要难受哭了。
他吊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里,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走过几分钟,窗帘轻轻地动了一下。
一个裹挟着硝烟与春夜的气息落下来,额头上试温的手却是暖的。
唐沢裕喃喃道:“zero?”
他还以为降谷零落下东西了,那人顿了一下,没有应。
他在外面等了太久,搓暖的手掌难以判断出正确的温度,于是倾下身,拨开发丝,额头相贴。
琴酒低低地叹了口气:“……怎么折腾成这样。”
昏睡的人迷糊了一个音节,眉眼不安地微拧着。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右手下意识探出被子。
琴酒将黑大衣放在床尾,轻轻侧坐在一旁。
伸出的手一碰上毛衣,立刻就有什么肌肉记忆根深蒂固地苏醒了,唐沢裕熟练地环住了琴酒的腰。——生病的人还不老实,鼻尖埋在毛衣里还不够,又扑腾着想要起来,再厚重的被子也拦不住他往上蹭。
这时他大抵意识是昏沉的,只是本能往熟悉的怀抱里钻。
厚重的阻拦,便如他所愿地掀开了一个角。
春夜的寒风涌进来,唐沢裕哆嗦一下,迷糊道:
“灯……”
——风是冷的,光是暖的。被窝积攒的热气一下子跑得没影,他下意识想要把灯打开,挣了一下,却没有动成。
另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了他,低沉的嗓音说:“睡吧。”
唐沢短暂地懵了一下,却有熟悉的气息涌上鼻端。绷在脑海里,吊住意识的那根弦,便不声不响地自己断了。
怀中的人终于睡沉过去,琴酒理了理贴在他颊边的头发。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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