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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亭愣了一瞬,马上单膝跪下:“属下多嘴,属下告退。”、对方工于心计,不得不防搞得在旁的钟鼎流面露讶色,他打小就跟在自己这个远房叔叔的身后跑。小时不懂事,在小叔叔落魄之时还曾出言挑衅,被打了一顿拾掇得服服帖帖之后,他便对小叔叔又敬又畏,跟着他东跑西蹿,眼看他平战乱,眼看他筑高台,眼看他为了小婶婶信念垮塌,行尸走肉。作为自小跟在他身旁的,自是知道他的班底,知道他身边一个大管家老倪,两个暗卫长亭和短亭是最得力的,从来办事妥帖,不知今日怎么着惹了自个的主子生气。按下不表,他继续正色向顾衍说明自己的来意,此次来云城,他是表面上的钦差大臣,打着的是处理古羌新发现的玉石矿洞的旗号。这次的玉石矿量大成色好,古羌首领不满原先签订的契约,他便是为此而来。而在他之前,顾衍则早已提前半月便动身前来了,他知道顾衍一直耿耿于怀三年前小婶婶失踪,至今生死不明的事,此次便是发现了与当年劫持她的古羌前首领狸重有关的线索,顾衍怀疑狸重之死有蹊跷,此次来便是查这事的。钟鼎流说着古羌新开的条件,他们不但要自主开采玉石矿,还提出了连着两年天时不好,草木不丰,希望给大齐的朝贡马匹、白银皆能少一成,最后还隐约暗示了对大齐派兵到古羌垦荒扎兵一事的不满。顾衍弯起的指节一下下敲打着桌上的奏报,面无表情道:“倒是学聪明了。”钟鼎流正要答话,却见长亭又悄声走了进来,还是伏在顾衍耳边,低声说道:“侯爷,夫人已吃了半盅牛乳了,眼见着就要回了。”“滚!”顾衍踹了一脚这不死心的小子。“是,是,属下告退。”长亭脚下抹油地退了出去。钟鼎流默了默,,继续说道:“这确实不像那狸桀的一贯作风,您说是不是咱们把他胆子养肥了?”“嗯……”顾衍收指为拳,心不在焉说道,“他没那个胆子,有人在后面给他出招。”“那,”话才起了个头,见眼前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钟鼎流犹豫是不是该接着说了,顾衍今天也太反常了些。“无妨,我会盯着,你去吧。”顾衍说完,不等钟鼎流,就快步走了出去。钟鼎流懵了,赶紧抬脚赶上,边喊道:“等等我,侯爷!我没说完呢!……小叔叔!”顾衍脚步太快,出了门便往前方荷花池的石桥而去,丝毫不停,钟鼎流好容易赶上了,紧跟在他身后,心中疑惑重重,喘着气问了出来:“小叔叔,您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顾衍疾步往前,并没有搭理他,钟鼎流只好闭嘴,二人一前一后不多会就到了一处暖阁前。只见自己那万军阵前都沉稳如山的小叔叔此刻伸了手又缩回手,往前踏了一步又缩回一步,沉抑的眼睛盯着暖阁的门,踌躇得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这又是闹哪出?钟鼎流彻底不懂了,刚想开口就见顾衍握了握拳,“吱呀”一声轻推开了暖阁门。暖阁内烛光融融,一女子端坐桌前,松松挽着乌发,斜插一支攒金丝缀红宝石步摇,身上穿一件水蓝色掐腰广袖留仙裙,正拨弄着面前的一碗牛乳羹。见门被打开,略一抬头,额前的碎发被带起的风吹散到两边,露出一张微讶的脸。“小婶婶?!!!”钟鼎流惊呼一声,大步迈了进去。顾衍站在门外,脸色骤然发黑。“你,你怎么在这?我是说,我以为你……”钟鼎流打量着眼前的人,左转右转,又惊又喜,“竟,竟是活的?”“……”怪哉,她不是活的,难道是个泥像?辛越好笑,由钟鼎流兴奋地抓着自己的袖子也不在意,拍拍他的肩头,“小流流,我是活的,没错。前两日我才见了你,都不敢信,你都长这么高了。”“小婶婶!我都十九了,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我了。我,我还以为你……当初可还哭了好几天呢,”钟鼎流颇有点窘迫,“求了老祖宗好久,战事平定了她才放我来云城,那会,我在上方山找了你三个月,都没找着。哦,对,还有小叔叔,他也在,那时每日都在上方山,圣上连下了十几道圣旨都没把他劝回去。”顺着钟鼎流的手指,辛越偏过头,两人都瞧见了站在门口,紧抿着唇吹着冷风的顾衍,辛越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她也没有此类经验,不知吵了架再遇时,是要再接再厉继续吵,还是要平心静气恭敬有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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