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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醒了,容宿板沉着脸,没好气,“为了救你,我闭关两月的辛苦,全白费,还多搭上一年的。”
荆途苦涩地弯了弯唇,开口声音显得虚弱,“多谢宿兄。”
“得了吧,你这么客气,还真是不习惯。”容宿啧啧舌,同时伸手给他递过去杯温热茶盏,而后睨眼摇摇头,又道,“怎么就混成了这样了?”
荆途握拿茶杯,用力捏住边沿,好半响才憋出,“贺筑,做了叛徒。”
不用细说,容宿也能猜知个大概。
当初,先魏辰王身边曾经有两位得力忠侍,除了荆途,另一位便是贺筑,两人为辰王一手提携,深沐其恩,在大燕城破之际,辰王托孤,两人受任,伪装骗过燕军,拼死将孩子送出城去,最终抵达辰王所指的隐秘地点,襄界内一粮食店。
将孩子送到,未见接应之人,但桌上却有纸条字迹,只叫他们将孩子放进米缸,而后立刻离开,两人照做,着急甩开追军,等到翌日安全后再返回粮食店,孩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不知孩子最后被谁接手,但知他暂时一定安全。
没多久,魏国的最后一口气断了,皇族覆灭,血流成河,新皇即位,旧宫都成历史。家,回不去,辰王府散落的旧部,以及地方不服大燕的势力,一同蛰伏于随州,渐渐形成一支散军,后来,这支队伍有了名字——光明教。
但整个教中,不管后来又充盈进多少人,知道先魏辰王秘密的,始终就只有荆途和贺筑二人,可如今,贺筑向屹王投诚,意味着秘密再难守住。
房间一阵沉默,两人都陷回忆。
半响,容宿才又启齿:“你孤家寡人一个,初心不移,将承诺看得比自己命重,可是贺筑,有妻有小,这么多年过去,想来在他心里已经有太多牵挂之人,要比昔日那份恩情、允诺更重。”
荆途嗤之以鼻,“用忠义换苟安,小人行径!”
容宿敛神,又问:“你见过与儿了?”
荆途收了怒火,静了静,而后点头回:“只敢远远看上一眼。”
容宿:“我不知道他们新婚出游,为何偏偏跑去了随州,若不是这一遭,哪能轻易叫你寻来青淮山。”
“依殿下昔日同先师的交好关系,我早该想到。”荆途勉强勾出抹笑意,又说,“这么多年过去,近距面对面也认不出来,若不是当年王妃留下的成对玉佩挂戴二人身上,我哪里敢轻易相认。”
说到这,容宿自我反思,“此事怪我,不该松懈,默许与儿戴玉张扬。与儿知晓玉佩是唯一与他身世相关之物,故而格外看重,周丫头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两人婚事未成时,他便郑重将那对玉佩的其中一个送给她,后来两人亲近相处,总习惯一同佩戴在身,我见着两人恩爱亦感欣慰,便从未多想,顾虑劝阻。”
荆途聪睿猜到什么,但还是确认问,“周丫头,可是周丞相的千金?”
“是。”
果然如此。
当初艰难救下小公子的性命,仅靠青淮山江湖之势,哪能轻易做到,其中必然还有大燕军队的内部推助,如若不然,那时在京城城门面对层层大燕守军,他与贺筑又岂能顺利蒙混过关。
前后一切,都有周归鸿在暗中相帮。
后知后觉这一点的荆途,原本苍凉之心瞬间涌觉几分暖意,他叹慨,王爷少时交友真挚,两位友人在他人生陌路之际,真的全部倾力相助。
小公子的命,他们保住,护住,还教养得这样卓彩出众,王爷王妃若知,定可安息九泉。
“要多谢你们。”闷了半响,荆途郑重道。
容宿却拂拂手,丝毫不给面子,“我管我自己的徒弟,用你谢?再说,周老头精得嘞,能吃亏?他早相中与儿当他女婿了,对他好更是应该的。”
荆途笑笑,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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