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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户人家,又不一样。哥儿们到了年纪,长辈便给房中安排人,通常都是年纪稍大个几岁的熟年丫鬟,教哥儿知道人事。待到成亲时候,面对新娘便从从容容了。
陆家自然便是这样。
刘富家的忍不住问:“他怎会忽然与你说这个?”十分担心是陆睿对那通房上心了,才特意告知温蕙的。
温蕙却道:“我问他的。”
刘富家的:“直问的?”
温蕙:“昂!”
刘富家的:“……”
刘富家的还想知道当时说话的情形,陆睿的态度和后续的内容。
温蕙就想起了车厢和唇,呼吸的热气和低垂的眼眸。
这些怎么能告诉旁人。她“咳”一声,道:“没什么,我就坦坦荡荡问,他就坦坦荡荡说。只我想着,通房跟别的丫头不一样呢,我想待会要去见,咳咳,那个穿得好看点呗。”
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刘富家的便和银线一起去帮着落落配衣服——落落个子小,那些高的柜子她不好够。
别的先不管,只眼前,正室夫人要和通房丫头见面了,可不能让她给比了下去。
落落很快搭好了衣服:“这件,跟公子身上的衣裳能搭上。”
大家打眼一看,还真是有那感觉,七手八脚地就给温蕙换上了。只落落准备的发饰太简单,银线忍不住问:“不能多插点吗?”
落落平时十分安静柔顺,独这事上,却不让步:“不能。”
她解释道:“咱家比不得陆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若打扮得太华丽,反让人觉得刻意。”
刘富家的道:“是这个理。”
落落又道:“这几天我也细细瞧着,夫人和余杭的女眷打扮都清淡。我原也听说过,南边文风鼎盛,好雅致,戴个灯笼耳坠子都要被说一声‘俗气’呢。”
灯笼耳坠子是女子常见的耳饰,各种灯笼造型都十分繁琐华丽。温夫人有,杨氏也有,也十分对她们的审美。
刘富家的穷苦出身,打扮这种事上很没有什么发言权。银线虽觉得落落说的可能是对的,然而这与她自己的审美十分相违,不由纠结。
唯有温蕙却十分赞同:“落落说的是呢。我婆婆日常头上就两根一点油,别的多一点都没有了。要搁在咱们家里,就觉得寒酸吧?可我婆婆身上可是一丁点都感觉不到寒酸,就觉得干净,像画里的人似的。”
“是呢!”银线以拳击掌,“我看着夫人就是这感觉,干净,跟仙女似的。”
才说完,门外忽然响起了陆睿的声音:“蕙娘,可换好衣裳了?”
众人都闭上嘴,温蕙应道:“换好了,只……”想说只差头发还没好。
没想着陆睿听她说“换好了”,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温蕙“啊”的一声,恼道:“我头发没弄好呢,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陆睿闲闲地走过去:“我看看。”
围着温蕙的三个人都让开了地方。
落落一贯不吭声,只站在一边。银线傻呆呆。刘富家的想了想,拽了拽银线的袖子,又推了推落落,三个人一起退到外面去了。
陆睿扫了一眼妆匣,挑中了一支白玉簪给温蕙插在发髻中。然后看了看菱花里,一张芙蓉面,正娇艳。
他问:“可有眉笔?”
温蕙取了眉笔与他,陆睿托起温蕙下巴:“闭上眼。”
温蕙不大信任他:“你、你行不行啊?”
陆睿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温蕙:“?”
陆睿一笑,说:“我画美人图,犹胜于画花草。你信我。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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