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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么大动干戈,文福知道云阳侯心知亏欠,却怕遭人非议,这才稍一风吹动就恼羞成怒。多年主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问道:“额头的伤还好说,这脸上印子今夜是消不掉的,侯爷,明日不如告假?”
世人以为的好丈夫养了十多年的外室本就够打眼了,再送上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不得成为京城笑柄?
云阳侯点了点头,只觉得全身窝火,一股一股地往上窜。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成哥,听说你受伤了。”
杨氏带着担忧走了进来,一瞧见云阳侯脸上的伤,顿时惊呼出声:“天哪,怎么会这么严重!”她的眼里带着震惊,接着化为晶莹泪珠,不一会儿便顺着脸颊流下两行,一脸心疼地小跑进来。
杨氏一来,文福立刻让出了边上的位置。
杨氏梨花带雨,无声却哭得凄美,一双婆娑眼睛只望着云阳侯,颤着纤细的手指似要碰触,又怕再次弄疼伤口,抖着唇道:“一定很疼吧?头是不是很晕,都起了这么大的包,还流了血……”
这份满满的关切,恨不得以身代之的痛心让云阳侯心下慰藉,握住她的手道:“还好,要不了命。”
“夫人怎么这么狠心,侯爷,下次带妾身去吧,我还能替你挡挡。”
云阳侯闻言笑起来,安慰道:“你这般柔弱,怕是都不够她一根手指头的。别担心,都是皮肉伤,上过药就好了。”
杨氏点点头,内疚道:“妾身知道,侯爷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成哥,万万不能有下次了,再看见妾身得心痛死。”
“好好好,快起来,正上药呢。”云阳侯手上微微用力,将杨氏给拉起来。
杨氏却回头对文福说:“还要做什么,我来。”
文福指着药箱里的纱布:“姨娘,药已经上好了,只剩下缠纱布。”
杨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好,文福,你去厨房看一看,我之前让炖了些补气回血的补品给侯爷,好了就端来。”
“是,姨娘。”
文福一走,杨氏便细心地给云阳侯缠上伤口,一边绑纱布,一边还低低吹着。
云阳侯打趣着:“怎的,这还能吹走痛楚?”
杨氏低声道:“以前玉儿被人欺负受伤,就是要我这样一边吹一边上药,说能将痛苦都吹走。”
云阳侯闻言顿时默然,他都猜得到方瑾玉为何会受欺负,私生子,父不详,再好不过的欺凌借口。
他由衷道:“苦了你们。”
杨氏心中一酸,摇头:“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成哥身边,玉儿能叫你一声爹,就一点也不苦。”
云阳侯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腕,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氏轻手轻脚缠着纱布,看着他眼底的愧疚,咬了咬唇,终于问道:“成哥,今日与夫人……怎么说?她……”
“她没有同意。”云阳侯回答,接着他垂下眼睛,良久又道,“你再等等吧。”
一瞬间,杨氏眼里的希望暗了,将手中的纱布差点当帕子绞起来。她当然早就预料到尚轻容不会答应,可是云阳侯当着杨松柏的面说过,答不答应不重要,他自会自主将她抬平妻。
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要她等了呢?
幸好,她回神的快,没有扯到云阳侯的伤口,她将纱布重新缠好,定神深吸一口气,强颜欢道:“没关系,成哥让我等着,妾身自是乖乖等着,不叫你为难。”
云阳侯握住杨氏的手,松了口气:“雪儿,我知道你最善解人意。”
云阳侯会反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想到了今日离开松竹院时方瑾凌回头的那句话。
“爹可曾想过,此举是正合杨大学士之意,还是有后腿之嫌?”
刚回朝的杨慎行是更希望女儿因他得到优待,还是更在乎名声?无论这平妻是否是云阳侯自己的意思,总跟他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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