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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如履薄冰（第1页）

又到了一年一度选课的时候，学生系统丝滑的让人难以想象，看着课程列表习羽陷入了恍惚。朋友果然是种羁绊，大二这一年明显要比大一丰富太多。大一时也是忙碌的，穿梭于各种项目像是一个无情的学习机器，只精进了技能，连带着做项目的困难对习羽来说也就是像张待答的试卷。大二就不一样了，和人的交往与和项目的交往完全不太一样。未知的领域没有确切的答案，更没有一以贯之的解决方法，习羽渐渐失去的控场的掌控力，但也从战战兢兢的情绪中剥离，回归随性的本质。「他们还真的对我无底线的包容。」总结下来，习羽只有这样的感叹，身边相熟的这些人真的很包容她。但从朋友的角度，因为是习羽，习羽有让身边人这样对待她的魔力。同时修习法律学位，5年的课程进入第3年，马上就要过半，习羽再也不能逃避，是时候该考虑去别的学校交换一年。同学们都是大一或大二就已经交换过了，习羽和何嘉树两位难兄难弟一直拖到大三还没申请交换项目，仗着五年的双学位学制，拖到不能再拖的大四才去，也算是神同步了。公寓太安静了，习羽背着书包去了学校。还在暑期，校园里零散着夏校的学生和游客，有时候习羽也不想，但是就是会突然沉浸在游离在外看着身边行来过往的人的感觉。午后的餐厅阳光和煦，居住在学校周边的叔婆错着饭点悠闲的进食，习羽没太多的胃口，点了碗碗仔翅套餐在阳光下的座位上磨洋工，一口一口誓有吃到晚餐时间的架势。“刚想和你语音来着，就遇到了，真是缘分天注定。”何嘉树端着两人份的餐食坐到了习羽对面。“怎么了，你一向没事不会出现在学校。”关掉手里的ipad丢到一边，一点一点的撕扯着手里的餐包往嘴里丢，时不时蘸一下小碟里的黄油。何嘉树最看不得习羽这样子吃饭，难以存活的样子，眼神微愣。“不对呀，你不会没收到李亚普学长群发的邮件吧，prof之前开的那门onre课程你不是a+吗，申请助教的邀请邮件不可能漏掉你。”“我看到了，邮件一共抄送了10名同学，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在这群非人类里干掉8个人脱颖而出。”“都说悲观主义者自我拉扯，你怎么不太一样，直接自我放弃。”“那乐观主义者可不可以分享一些准备经验，赌一赌会不会被我这个悲观主义者后来居上。”“乐意之至。”对于何嘉树这样的强者，他的视角是对手是最佳的合作伙伴，他不介意同台竞争更不介意失败，绝对的鄙视用卑劣的手段成功。习羽原本不在意这次受邀申请助教，但有了何嘉树这位最佳拍档的支持，隐隐还带了些期待，期待自己站在三尺讲台上的样子。就着餐桌，习羽直接用ipad点进了那封邮件，面试前的在线问卷她还没有填。大四要出去交换，大五回来准备毕业，这一年的课业以收尾为主还是比较繁重，几门法律专业的课程都要在这一年修完，本着随意的态度，这问卷填写的是有些肆意妄为了。习羽对这门课程的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看法。「男人世界中的女孩力量」是林屿宁和教育学院的alex教授共同开设的联合课程。alex，中年男教授，来自美国上层白人家庭，从小被特权浸泡着长大，严谨又一丝不苟，在他的视角下能看到的女孩力量是有局限的。林屿宁，混了两次的混血家庭，中英法三国的资本碰撞，比alex能好到哪去。所以当初习羽在这样的课程内，还是和何嘉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调研了不同的视角以及女孩和不同年龄段的女性他们对于男性主导的社会的观点和个人历程。洋洋洒洒一大篇，当初和alex观点不一致时，习羽曾经和他在办公室里有过激烈的争论。矛盾的焦点在于赋能还是改变环境，alex上位者的思考维度让习羽感觉到被冒犯。林屿宁也不总是站在习羽这边，他自始至终都承认自己无法免俗，包括何嘉树，有时也不太理解习羽的有些看法，觉得她过于理想化。这个课程习羽上的身心俱疲，后来一度认为自己要重修一门onre课程。这课成绩出来的时候，习羽私下问过林屿宁，是不是给她放了水，林屿宁第一次和她发了火。课业上林屿宁开不得半点玩笑，公是公私是私。习羽的成绩是alex给的，要是他给也会是一样的成绩，不过这话他没有告诉习羽。何嘉树吃完一餐习羽还在ipad上敲打，耐心的等了好大一会，习羽才将ipad递了过来。从上认真阅读到下，脸色五彩纷呈，看着对面心安理得继续吃饭的习羽，无奈摇头。，！“你还真的什么都写，教授们得多大的心才会选你做助教。”“实话实说而已，选不选看他们，我可是付出了我全部的真心。”“真心只能换豆腐，不值钱！你哪怕委婉点呢。”这话何嘉树是摸着鼻子说的，不常撒谎的人呢一说假话就会有小动作。何嘉树撒谎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摸鼻子，习羽做了他想做的事，他也不是不敢，只是他比习羽会权衡利弊。“学校是唯一可以让我肆意的地方，出了学校我就要给自己加层套子，人生得意须尽欢，能尽欢时极尽欢。”本来选课程助教应该在7月就选好了的，林屿宁和alex一直对不上时间。不是他不在港就是他不在港，硬生生的拖到了8月中旬，整个流程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时间卡的严丝合缝的。面试和模拟tutorial安排在了邮件发送的第三天，习羽和何嘉树为了准备课件在学校里一起熬了两天，面试的前一晚才回去。林屿宁主导的课程，面试安排在了社会学系的教研室，何嘉树一出电梯就看到摊在学系休息区沙发的习羽，一脸的疲惫。“没睡好？不是留了充足的时间来休息吗？”“别提了，本来是可以好好睡一觉的，我隔壁的一对小情侣吵架，两人闹腾了一晚，我还不知道他们是哪国人用的什么语言，都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陷入爱情的人可真是可怕。”习羽看了眼何嘉树在她眼前晃了两下的可乐，一脸的嫌弃。“你给我可乐干嘛，又不能解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可乐可比红牛有用多了，你这状态是不好救，但也不会更差了。”“怪不得你可乐不离手。”“要是都像你睡眠那么好，谁愿意每天高糖摄入，我还得去健身把它代谢掉。”alex和林屿宁是分开交叉面试的，面试成绩取平均分数。习羽先进的alex的会议室。alex人不高，人到中年原本很胖，也不知道近一年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整个人消瘦的厉害，和他的学术主页上的照片判若两人，即便现在精气神很好，笑起来皮笑肉不笑透着诡异。“你之前的建议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课程讲的是有些片面了。”习羽没想到原本和她剑拔弩张的alex变了态度，打乱了她的节奏。习羽之前好不容易被林屿宁纠正的那种战战兢兢的状态瞬间又回来了，对方谦虚就更得谨慎对待。alex选的面试会议室内是圆桌，一张很大的圆桌，放在面试的场合很糟糕。没有任何的寒暄就直接进入主题，习羽还呆愣在原地，说实话习羽是怕alex的，他发起火来是带着怒吼的，情绪外泄的，相比林屿宁的阴沉，感官上更震撼。看到习羽愣在那里，alex有些不悦，他更喜欢精气神十足的学生，即便之前他和习羽争论的面红耳赤，他对习羽也是欣赏的，而不是现在耸拉着脸，一副颓丧的样子。“坐。”呵，好家伙，坐哪啊，方方正正的桌子坐在对面就好了，圆桌坐在对面感觉怪怪的。习羽也就思考了半秒，直接坐在了alex身旁的位置，打了alex一个措手不及，圆桌面试也要坐在对面的呀同学。“除了课程之外我觉得受众也是，课程要针对每年选课学生的男女比例来侧重重点，这课开设的目的到底是要激励女生还是要改变男权世界的规则，总是需要确定的不是吗？”精神头是不太好，但是准备充分，习羽还是侧重强调了如果能申请上助教能为这个课程做什么。“所以你觉得男权社会是男性改变还是女性改变？”“alex，这不就是我们之前争论的分歧点吗？看似是更加尊重女性，激励女性在男权社会中争夺一席之地，然后改变规则，促成规则更加公平。但却忽略了这部分优秀的人始终是少数，她们是比同层次的男性付出了多几倍的努力才能到达这般的位置，只有针对男性的改变才是釜底抽薪。”是alex想要看到的习羽的样子，习羽成功打破了这场面试失衡的天平。找到平衡点很难，而这场博弈永远不能是一赢一败的零和博弈，alex要的是能够平等的携手，让这课变得更适合于全校学生的onre。习羽出门的时候，alex满意的在她的那一栏给了10分，满分10分。和alex的面试真的耗费心神，习羽在alex那里是第7个，在林屿宁这里是最后一个，三乘交错的分配方式给了习羽片刻的喘息时间，不过不足以让习羽满血复活。林屿宁的面试被安排在了他的办公室。从云南回来有一周的时间，习羽没见过他，只是主动问过一次他高原反应是否恢复了，得到的回复模棱两可，现在看起来他被林岛安照顾的不错，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怎么，在alex那里受气了？”林屿宁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笔记本电脑被推到了一边，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览无余没有任何遮挡。很有压迫性的面试对位，但出口的话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甚至还带了丝关切，习羽觉得有些恍惚，这语气和在云南时的他太像。“没有，不敢说他在我的掌控内，我预估的分数应该不会太低。对prof，我可就没什么把握了。”“给我看看你这学期的课表。”林屿宁笑了笑，没接习羽的话，手却先伸了出来，上来就要课表，不按套路出牌，习羽说自己没把握，他能让她更没把握。习羽认命的掏出ipad，canvas上已经显示课程，直接打开放在了他面前，小心谨慎的观察着他看了课表后的反应。社会学专业要求的课程习羽已经修的差不多，这一年她侧重于法律专业，故意避开了林屿宁开设的两门课程，选了其他教授开的同一门课，原因是什么她讲不出来，反正总不能因为是赌气。习羽很敏感的捕捉到了林屿宁短暂的皱眉又很快舒展，指尖轻轻敲了敲ipad的屏幕，语气一如既往的严厉。“还选了经济学的课程，我的这门课需要助教承担什么工作你应该清楚，要上tutorial，要协助我和alex上lecture，还要课后解答同学们的疑问，我的要求是一周不低于15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我想知道，你要如何规划你的课业安排和助教工作。”这问题，还能怎么答，压榨自己呗。多了份助教的工作无非就是多上了节课，还是节已经上过的课程，从输入转向输出，虽然两者之间有质的差别，但是对于习羽来说，和alex博弈的过程就已经把她带向输出的道路了。听着习羽的回答，林屿宁轻轻喟叹，真是压榨自己的好手。在林屿宁眼中，习羽眼下未经任何粉饰的泛青已经是很好的证明，刻苦是刻苦的，但把自己搞的像苦行僧一样，不是个好兆头。林屿宁和alex的面试完全是两个风格，他这边明显要比alex那边快很多，林屿宁真正实打实的也就问了两个问题。结束后习羽起身离开，林屿宁迟疑了几秒叫住了习羽，语气里少有的语重心长。“习羽，一门课，尤其像这样的公共课，面向全校的公共课，其实不是想给学生讲什么知识或道理，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锚点，上过这门课的学生能够形成一个意识或一个反应，在未来他们人生中的千千万万个情景中，能够有意识能够偶尔反应，对于这堂课来说已经足够了。不知道我这样讲，清不清楚？”比熬夜更伤身的是什么？是被迫熬夜，在嘈杂的环境中无法安然入睡，让大脑混沌。在上这课的时候，林屿宁从未表达过这样的观点，即使他知道自己和alex在一些观点上有冲突，但听他这样说，习羽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没懂。看出了习羽眼底的困惑，林屿宁示意她坐下，又耐心的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将这门课当做救世课，你作为学生，我很支持你有不同的观点不同的看法，你可以为你的立场据理力争。你要成为助教，这样的想法就会拖累你。”林屿宁长舒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就像我一直讲的，教授们不是万能的，只是先了你们一步，是要和你们一起成长的，很多问题我们也没有答案甚至没有好的找到答案的路径。”说到此，语气又有些严厉。“做助教也一样，你不会因为比同学多读了两年书，也不会因为上过这门课就变得无所不能，很多同学的问题你是回答不上来的，你要接受这是事实。这次，我说清楚了没有？”习羽恍然大悟，自己还以学生的视角做的助教的准备，如果没有林屿宁的点拨，自己根本意识不到，狠狠的点了点头。“去吧，下午的模拟tutorial，你加油。”：（）落日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