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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周细作之事,在整个大徽,都掀起了巨大的风浪。当朝公主,竟是做出了勾结外敌、祸乱军心之事,将整个大徽的安危置于不顾,令得无数镇守边疆的将士心寒。甚至还打击到了军心。原本声势浩大,无数人期盼的三军汇演,在这件事情之后,不光潦草收场不说,后续重新补办的节完整章节』()原本她此前就不受宠爱,前边掌权的时候,太后或许还动不得她,但到了如今,她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倚仗。且福瑞公主身死,大皇子与皇位失之交臂,都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这般情况之下,太后如何能够轻而易举地放过了她?若有权,她是思宁郡主,若无权,她便是案板之上的鱼肉,以太后的身份,想要治她,简直是易如反掌。是以这京里不少的人,都存了些看热闹的心思。温月声如日中天的时候,公主府上来客络绎不绝,而今丢掉了御前金腰带,便也有许多的人等待着看热闹。人性向来如此,且京中一些权贵,自来拥重的,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温月声当日在早朝之上的一系列举动,落在了他们的眼中,便同自寻死路没有任何的区别。天下都是皇帝的天下,光就温月声一人,还是个女子,她又能够翻出点什么花样去?此前她仗着皇帝给的权力,而无所顾忌地行事,如今便是肆无忌惮需得要承受的后果了。在这般情况之下,不少人都存了看好戏的心思。且这等心思,伴随着太后回宫之后,变得更甚。许多人都很好奇,太后会如何处置温月声。可却怎么都没想到,太后仅仅回宫了一日,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做,朝上便已经热闹开来了。其因在于,武安侯贪墨军饷的具体数目,不知为何,这几日在各大军中传开了。涉及数目之大,涉及人员之多,远超寻常人之想象。原本军中就因为福瑞公主的事情,而军心涣散,人心不稳。在那本账册传开了之后,底下将士不满之意,已是达到了顶峰。京城之内,驻军各将领上书,要求彻查兵部。就连远在了边疆的陆大将军,也命人千里送回来了一封奏折。其内容非常之简单,只道:“……昊周近日以来,总有异动,前些日子夜里,更是在边疆防线之外,屡屡试探。”“强敌环伺,军中正是需要鼓舞人心之际,骤然传来了昊周细作之事。兹事体大,待臣查验之时,已经传遍整个大军。”“以目前边疆局势,大战不知何时便要爆发,若此刻伤及军心,恐难以抵挡昊周铁骑。”“还请皇上彻查细作之事,揪出所有与此事有所勾连之人,稳固军心。”那细作的事情,竟是还闹到了边疆之中。皇帝在看到了这封奏折之后,勃然大怒。当夜宣召了大理寺少卿严伟入宫,命他严查散布了这两则消息的人。早朝之上。严伟道:“……因昊周细作之事,始发之地乃是三军汇演之时,是()以事情传播得迅速,如今便是连京中随便一个百姓,都对此事一清二楚。”“边疆将士知悉此事,并不算意外。”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不只是他,这殿中的臣子也都是一清二楚。从那些刺客公开在三军汇演时行刺时,这件事情就绝对没有隐瞒的可能性了,而今皇帝要查,只不过是想要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他人手笔。至于武安侯之事……“散布武安侯贪墨军饷的账目之人,已被臣捉拿归案,昨日拷问之后,得知……”严伟微顿后道:“此人亦是出自于昊周。”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当下有臣子惊声道:“所以严大人的意思是,事到如今,军中依旧还有昊周之人?”“正是。”当下所有人心头皆是一沉。那可是殿前军!是京中的禁军,而今却说里面还藏得有昊周细作!此事光是细想一下,都叫人忍不住头皮发麻。在此之前,因为军心涣散,民间也是非议不断,就已经让整个朝堂处在了巨大的压抑之中,眼下骤然听闻这样的事情,便有忍耐了许久的人,按耐不住了。率先站出来的,便是镇国大将军。他上前一步,高声道:“皇上,眼下军心涣散,又有别有用心的昊周细作在其中推波助澜,长此以往的话,恐会生变!”“臣恳请皇上,彻查整个殿前军,肃清其中昊周细作,重振军心!”他一开口,便有许多的武将站了出来。“启禀皇上,昊周野心勃勃,如今又频频对军中下手,此时若是不加以干预,只怕日后将难以扭转!”“对方手段歹毒,且次次都直冲军心而来,只怕昊周早已经做好了进攻准备,若再不重振军心,整个边疆都将沦陷!”“还请皇上彻查殿前军!”这般事情,绝非小可。不只是这些武将,就连文官也感受得到隐匿在了底下的层层危机,是以皆是出列,要求皇帝彻查。殿上的皇帝面色难看,闻言不语。“诸位大人都说要查,眼下这等情况,谁不知道要查,可你们倒是说一说,谁来查,怎么查?如今又要如何,才能够重振军心?”忠勇侯微顿片刻后,直接开口道。此言一出,满殿安静。那站在了百官行列之中的温寻,在忠勇侯这一番话后,脑海中竟是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了一个身影。他微顿片刻,抬眸去看,殿中不少人亦是眼眸闪烁。只怕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温寻神色变了又变。殿前军非比寻常,其是禁军之一,众所周知,整个大徽的禁军都是掌握在了皇帝的手里。虽寻常三军汇演之前,会让底下的几个王爷暂时领着三大禁军的主将头衔,但那只是三军汇演时,给几个王爷表现的机会罢了。实际上真正的军权,都在皇帝手中。如今要查,便必须要一个与各房势力皆不掺杂之人。当然,这样的人并非是只有温月声一个。但眼下这些事由里,可还有非常重要的一条。那便是重振军心。眼下所有的事情当中,哪里还有比温月声重掌军权,还要更加鼓舞军心的事?要知道,在温月声卸下了御前金腰带之后,她那支第一次沙地汇演之时,看起来还格外弱势的城西城南守卫军,可是斩获了最后的三军汇演头名。
虽说是因为当时军心涣散,许多将士无心汇演,并且温月声为着那样的事情卸下了御前金腰带,让守卫军皆是憋着一口气。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显得这个位置非温月声莫属。别忘了她那御前金腰带是为何而卸掉,更别提眼下她在所有的将士眼中,是一个什么形象。想要重振军心,肃清整个军队之中的蛀虫、昊周细作,甚至是重新给军中注入前所未有的力量,种种东西加诸在了一起,除温月声之外,还真的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得到。但谁都清楚,此前温月声究竟是怎么离开了朝堂之上的。是以,忠勇侯这句话说出了口之后,满殿安静。景康王立在了一旁,低垂着眼眸,见状轻扯了下唇角。他们都清楚这个人选是谁,但仍旧没有人敢在皇帝的面前开这个口,原因无他,这满朝文武也并非是半点记忆都无。他们应当还记得,温月声究竟是怎么触怒了皇帝,才失去了御前金腰带的。温月声想要重返朝堂,可并没有那么容易。那御前金腰带既是收回去了,便没有再重新赐下的道理。然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了没有多久,他面前便站出来了一个人。这个官员,景康王甚至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官职不是很高,在朝中也一向都少言语,或者说,几乎属于不怎么说话的类型。而就是这样在朝中并不起眼,甚至有的人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太清楚的官员。在安静之中,忽而开口:“彻查肃清殿前军之事,迫在眉睫,臣非武将,也不清楚殿前军的内务,对此,臣亦是没有太好的提议。”他站出来,说的却是这么一番话。这话惹得无数的朝臣回头去看他,却见这位官员话锋一转,声音清晰并且明确地道:“但臣知晓,若是想要重振军心,挽回如今军心涣散的局面,那此事,便非思宁郡主莫属。”满场静。这诡异的安静,倒不是因为在场的臣子对于他所举荐的人选有多意外,而是对于率先站出来的这个人,感觉到了意外。因为大部分的人都知晓,这位官员,只是京城朝堂文武百官之内,一个普普通通,身份再简单不过的官员。他的开口,比起那些身居高位,或者是各有想法的重臣们,还要具备说服力。甚至一定程度之上,也代表了眼下的民意。而在他之后,更加叫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如他这般,向来都沉默的许多京官,接连站了出来。他们有些人官职虽小,但是却掌着实权,有的人甚至职权都算不得多大,在这偌大的京城,偌大的朝堂之中,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还有许多这样的京官,是寒门出身,几经努力才通过科考,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之上。这里面的人中,官职最高的人,也仅有一个大理寺少卿严伟。严伟如今得皇帝的信任,连带着今日的事情都是命他查探,按理来说,不论出于哪个方面,包括了他的身份在内,他都不该站出来说这个话。可他仍旧是站出来了。他们都是大徽官员里,普通的每一个,他们每个人在自己的职位之上,也有努力和进取,只他们大多力量微小,影响不到整个硕大的朝堂。但他们仍旧站了出来。严伟道:“边疆将士,乃是整个大徽最为重要的一道防线,臣以为,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起稳固军心更为重要。”“思宁郡主,的确是重振军心的关键所在,此事除她之外,再无人能成。”“启禀皇上,昊周细作之事,本就是思宁郡主探查得知,且观眼下将士中,无人能有郡主手段强硬果决,扫清昊周细作,正是需要这般手段。”“眼下军心比之一切都要重要……”站出来的这些官员,不管说的是昊周细作,还是稳固军心,所提出的人选,都只有一个。景康王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这还没完,在他们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朝堂之中,另有其他人出列,而为首之人,赫然就是那位内阁大学士王进之。王进之直接道:“军心涣散,人心不稳。所影响的不只是边疆,还有整个京城安危。”“郡主之前,无人察觉武安侯异动,甚至郡主之后,殿前军内细作作乱,乱象已生后方才查明。”“军中乱象积弊已久,又有别有用心之人,处心积虑破坏之,若无手段果决之人控制,首先失控的,便不是边疆防线,而是京中!”一语毕,满堂静。王进之所言,才是如今整个大徽乱象之下,最为根本的所在。温月声和在场的武将都不同的是,她手段强硬,军威在身,另还有一点。便是如今的军心所向。昊周这般来势汹汹,大徽还能够有几个年头来耽搁?温月声此番若不能够重返朝堂,光是积弊和昊周细作的余威之事,就能活生生地将殿前军耗死。一个接着一个的官员站了出来。加上了之前那些普通京官一并,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那日赞同温月声斩杀福瑞公主的人。满朝文武身处其中,只觉得心神恍惚不已。那日温月声卸掉了金腰带时,谁都没有想到过,时隔几日,便要近乎大半个朝堂倾巢而出,将她请回来。她卸掉的是金腰带,却也是满大徽将士振奋的军心。在有心人翘首盼望着她被太后惩处之时,就已经有如此之多的官员,言辞恳切地要将她请回朝堂。这般景象,莫说温月声是个女子了。就算是在朝中的几个王爷,亦是从没有过如此待遇。殿上的皇帝,目光隐晦难懂,扫过了底下的每一个站出来的朝臣。越是对这些人了解,他越是清楚,他们互相之间不可能有所勾连。但今日他们都站在了一起,欲将温月声给请回来。高泉站在了一旁,亦是看不明白皇帝此刻心中作何感想。旁的他不清楚,可若是就这么将思宁郡主请回来的话,那将皇室、皇帝的威严置于何地?何况此前皇帝还曾在满朝文武面前下令,亲自收回了温月声的御前金腰带。可若不请,军心涣散是为大忌。强敌环伺之下,皇帝若坐视不理,改日昊周入侵,这泼天的骂名,还有日后的功过,还有当下将要面对的种种困境,又该如何处理?纠结反复中,他抬眸,骤见底下有一人,缓步站了出来。对方着一身绯色衣袍,长身玉立。当见得此人出列时,整个朝堂都安静了。就连此刻眼神阴郁,未有言语的景康王,亦是眼眸瑟缩,抬眸看向了他。整个殿内的人都未能想到,晏陵今日竟然会站了出来。从他入朝之后,自来都不涉及到了这等事情之中,甚至可以说,几乎是游离在了一切纷争之外的。几位王爷争抢得头皮血流之际,他都尚且在冷眼旁观。这位冷淡疏离的晏大人,手握重权,却从始至终都像是皇帝手中冰冷的剑。谁能想得到,有遭一日,竟是能够看见他下场。更想不到的是,他开口便道:“御前金腰带既是已经收回,便再没有重新赐下的道理。”满殿死寂。不少人当下更是呼吸一窒。依照晏陵的话,那便是温月声想要折返回到朝堂中,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萧缙抬眸,眼眸深沉地看向了他。就连殿上的皇帝,亦是目光深邃。无数的目光注视之下,晏陵淡声道:“此番三军汇演,守卫军斩获头名,按理,当由三军主将进行全军点兵。”他这话一出,无数人面面相觑。当下甚至有人忍不住轻声问道:“这是何意?”不是在说稳固军心,还有彻查昊周细作的事情吗?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全军点兵的事情之上?在场中人,有些人听得云里雾里,而有些人,反应过来了之后,心头则是一阵乱跳。尤其是王进之,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道:“所以晏大人的意思是,皇命不可违逆。”“是以郡主既是已经交还了御前金腰带,便再无重新拿回的道理,所以……”晏陵直言道:“军中还缺一个殿前军统领。”殿前军统领!也就是武安侯此前所掌的位置。不,甚至比起武安侯此前掌握的还要夸张。因为武安侯在的时候,手中仅是有三大守卫军和殿前军。观晏陵眼下的意思,他指的可是四大守卫军和殿前军啊!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王进之的唇角疯狂抽搐。看看,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疯子。他们只是想要让温月声重新拿回金腰带。他倒是好,这是直接打算让温月声一步入朝阁,直接从一个掌着御前金腰带的郡主,变成了真正的军中统领!?领军衔,有军职,甚至还有正儿八经的官员品级。这哪是请回来,这分明是用八抬大轿抬回来啊!他怎么不说把三大禁军的统领之位也给温月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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