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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都不是她。
直到今夜,她披着暴雨踏入庙中,如天神突降而至,绛紫色的道袍湿透却依旧抬头挺胸,眼中燃着勃勃生机。
他在一刹那便?确信无疑——
是她。
他痛恨自己的确信无疑,因为这让他在残酷的事实前无处藏匿。
那段在他脑海中犹如昨日发生的患难与共,真情?流露,在姬萦脑海中却如九年前落下的积雪,早已化的干干净净了。
徐夙隐知道,他若是说出天坑两?个字,或是和?她对一对松针汤的烹饪方法,问她记不记得杀死过?一只饿虎,她大约就能想起徐夙隐,并不只是徐家大公子。
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如此赤裸讨要一份回忆。
“终其?一生,我都在奢求不可成之事,寻求不可得之人。”
夜色隐匿了他的苦笑。
原来,寻到也是一种?痛苦。
夹着冰冷雨气的寒风不停往徐夙隐衣袖中钻,他心?中的哀戚也随着体温渐渐冰冻。那份已经化为心?中执念的责任,似乎也跟着带有敌意?的姬萦离开了。一直以来在他身体里蠢蠢欲动?的病魔,在此时伺机钻出,他毫无防备,连咳不止,趔趄中扶住一棵湿润的树,眼前怪影憧憧。
“你怎么了?”
一个清亮而狐疑的声音,忽然劈开了徐夙隐眼前模糊的视野。
姬萦去而复返,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他想要回头看她,却停不下喉中争斗。片刻后,一只犹疑的手?落到他的背后,顿了顿,轻轻拍了起来。
“你没事吧?”姬萦说。
因着那么一丁点对同被亲生父亲下杀手?的共情?,姬萦还是折返了回来。一回来,就看见徐夙隐扶着树咳个不停。天可怜见,活蹦乱跳的姬萦这辈子就没咳过?几次,徐夙隐这一咳,比她一辈子的数量还要多。
她心?生恻隐,忍不住为他拍背顺气。
终于,徐夙隐的咳喘声渐渐停息了下来。先前还高不可攀的贵公子的身体,此刻卸下了那些她讨厌的高贵和?凛然,在她手?心?下微微颤抖。
她愣了片刻,意?识到手?心?发热,恍如大梦初醒,连忙将手?收回。
又过?了片刻,徐夙隐才站直了身体。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芝兰玉树的模样,已经回到了姬萦心?有芥蒂的那一类人。
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尽量公事公办地说道:“夜里山上有熊瞎子,我可不想听说明天山上多了一具白骨。你要回凌县的话,我送你。”
“……也好。”
两?人相伴无言,共同走在下山的山路上。
当她注意?到身后的徐夙隐为了追上她的步伐,呼吸变得急促不稳时,她迟疑地放慢了脚步。
“你想对鸡鸣寨动?手??”
徐夙隐突然冒出的话,这回让姬萦的心?跳开始急促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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