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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自小跋扈惯了,瞧不上这个庶妹。
她原本是府里年纪最小的,可沈坠出生后,便不是了。为此如何能欢喜?
然,沈坠却极爱乐颠颠的跟在她身后,阿姐的喊着。
“你烦不烦人。别跟着我,我不喜欢你!”
“啊。”沈坠茫然的眨巴着眼睛。
“那我改呐,阿姐这次出门,真的没给我买奶油灯香酥吗?”
九岁的沈婳眼儿瞪得圆圆的,她高高扬起脑袋,头上的揪揪随着晃了晃,她特地强调:“我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为了你,特地多走三条道买的。”
沈坠失望的低下头,眼前却多了一袋点心。
沈婳嫌弃道:“我让下人去买了,烦人精,就知道吃。”
再后来,沈淳氏,沈雉亡故,她大病一场,是沈坠日日陪着,安静的陪着她吃饭,看着她喝药。
沈婳梦魇哭着醒来要娘,她小心翼翼的爬到沈婳榻上,短短的小手抱住沈婳,在她身上蹭了蹭。奶声奶气的拍着她的背。
“阿姐莫怕,阿坠一直在。”
一直么?
可没过多久,在大雪纷飞的寒冬,沈坠落水身亡。
得到消息的沈婳正喝着药,‘啪嗒’一声脆响,药碗从手中脱落,重重砸到地上,深褐色的药汁四溅,药碗碎成好几瓣。
沈婳轻轻叹了一口气。
沈巍对柳姨娘算不得温存,而柳姨娘安守本分,一颗心都系在沈坠身上。
当年,她痛失爱女,万念俱灰,也尚且一直行尸走肉的活着。沈婳真不觉得,柳姨娘是会为了给沈巍殉情。
“姨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柳姨娘眼底一暗,紧跟着大颗大颗的泪往下滚落。她死死捂住嘴,不让哭腔溢出。
沈婳见状,不由指尖一顿。她张了张嘴,却到底没再追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低,马车随即也停在了沈家绣坊前。
沈婳刚下马车,就听柳姨娘的沙哑哀求。
“娘子,过些日子,是阿坠的忌日,妾可否去买些祭奠用品。”
沈坠身份低微,忌日又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柳姨娘院子里,都是沈薛氏的眼线,她出府不得,院内烧纸也不得。
沈婳便让车夫送她。就在柳姨娘出声言谢之际,她轻声问。
“柳姨娘,你恨我吗?若我对她好些,兴许她也不会死。”
只是,年少时,她过于顽劣凶悍,但对沈坠,她从未生过半丝陷害。
——“天这般寒,你都穿了什么破玩意,手臂都露了一截,这是早百八年的衣裳了吧。拿着,我穿着不要的这件,便宜你了。”
明明,那件衣裳是她偷偷让人绣娘以沈坠的尺寸赶制的。
——“喂,听说你的纸鸢断线了?到底是便宜货,瞧瞧我的纸鸢,够漂亮吧,送你了,权当给你涨涨见识。”
可,那纸鸢分明是沈雉送的,她宝贝喜欢的紧。
沈家漾漾,从未给谁低过头,她行事傲慢别扭,可谁又知,实则心肠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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