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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微微屈膝:“谢太医、姨娘关怀,奴婢没事,姨娘跪了一下午,膝盖一定受不了,还劳烦太医开一些活血化瘀的外用药才好。”
张太医点头:“这是自然。我去写方子,丹枫姑娘随我去抓药吧。”
二人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了柳萋和梁铉两个人。
一个躺在**,一个立在床前。
“妾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被王爷相救于水火之中。”她的声音依旧干哑,比寻常时候难听一些。
听得梁铉心中一疼。
“不论多少次,我总归是要救你的。”
他没有称呼“小娘”,她却句句称“妾”。她想要潜移默化地划清界限,却依旧藕断丝连,拉扯纠缠。
柳萋轻轻侧过身,一只手握住梁铉的手臂:“妾位卑命贱,身若浮萍,能得王爷庇佑,是妾前生修来的福气。往后余生只想安宁地在王府后宅静静消磨,希望王爷能够成全。”
她的目光看向男人,满是祈求。眸中点点水光闪烁,欲语还休。
这一番话无论怎么理解都可以。
可以理解为她在拒绝梁铉的心意,只想在后宅里面默默等死。也可以理解为……梁铉想要理解的那番意思。
她在求他……为自己撑腰。
梁铉不管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理解自己想听的就足够了。
他伸出手反握住柳萋的手,轻声说道:“你安静躺着听太医的话,我去一趟养月居。晚些……明日再来看你。”
柳萋收回手,安静地躺了回去。
“有劳王爷了。”
张太医正好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和往外面走的梁铉擦肩而过。
弯腰行礼,直起腰的时候瞥见了王爷嘴角莫名升起的弧度。
张太医咽了口口水,进去坐在柳萋的床边,端着托盘中的药碗等着柳萋自己扶着坐起来。
柳萋靠在床头,接过张太医手里的药碗,听到了一声亲切的叮嘱。
“徐徐地喝,小口小口抿进去。冰心草是寒凉之物,喝得太急容易伤胃。”
柳萋咽下一小口,笑了笑:“这点知识我还是知道的,好歹也是先生亲传,若是连服药都不会,岂不是丢了先生的脸面。”
张太医哼了一声:“你啊,学得虽快,却不肯认真钻研,多少懂些皮毛就不肯再学。长公主不知道跟你操过多少心。不过我听说所有的技能中,只有训犬一道是你学得又快又精的,没过多久就掌握了要领。还以为传言不可信,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老头意有所指,柳萋也毫不隐瞒。
“梁铉很有用。若能收服,事半功倍。”梁铉这样的人打一闷棍给一红枣最好用,这种让他英雄救美的桥段也最容易让他心生怜爱,满足他战场征伐带出来的英雄风度。用不了几次,他自己就会攻略自己的。
张太医摇了摇头:“只有心机算计?没有别的?我摸过你的脉,你尚是处子之身,老王爷没有碰过你。”
柳萋又抿了一口冰心草水,清凉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一阵淡淡的苦涩渐渐从舌根处升起,涌满整个口腔。
“老王爷于我有恩,我已经为他找寻凶手报了仇。梁铉……他若不是敌人,一切好说。若是敌人,斩草除根。”
毁了大长公主基业,拆掉公主府门楣的,一个也别想逃。
张太医笑了一下:“就怕你自己都是连在根上的。”
柳萋缓缓地咽了一口药汤:“蚀骨剜心之痛罢了,又不是真的活不成。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只靠着某个人过日子。为人妾室一年多,这点还看不明白吗。”
“我倒是希望你真的明白了。”
柳萋微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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