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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小事还用不着男人出手。
桌旁一位盘头,细眉大眼的女人听话地放下手里的青菜,低眉顺眼道:“嗳,我去就行。”
女人到灶台边上端了一碗稀粥,拢了拢衣裳,才往院里走。
今天可真冷啊,刚刚坐在锅子旁边不觉得,一出门,双脚踩在雪地里,冷风倒灌,只靠刚出门的一点热乎气扛着。
到了西屋门口,乌黑的门板里也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跟个冰窖一样,刚靠近,连仅剩的一点热乎气都散了。
奇怪,就好像那间屋子比露天的院子都冷似的。
女人讲礼貌,先唤门。
她哆哆嗦嗦地喊:“弟妹,醒着吗,我给你送饭哩。”
没有回应。
女人便先把碗放到窗沿上,才腾出手来开锁,钥匙和冰棱叮叮当当相碰,一转,锁开了,门还没开,冻得她双手火辣辣地疼。
她忍着疼痛,用力推门。
可门上一股阴冷的湿气,顺着推门的手指,一路扭曲着向上蔓延,让她陡然打了个寒战,冷意冲上后脑,汗毛竖立。
不知怎的,女人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害怕,好像即将见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身体本能预警,她往后退了两步。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会紧张,她给自己鼓了鼓气。
不行,再耽误时间,那碗稀粥都快冻住了……
女人声音颤抖:
“爹娘叫我来找你,我可进来了啊。”
“弟妹,春玲?”她唤。
身体不听话地僵直住,维持着推门而入的姿势,瞳孔放大,整个人陷入某种怪诞的诅咒中,连挣扎的念头都不可能产生,只有无尽的惊悚。
就像见到了超越人类想象的恐怖,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着,恐惧是这片空间唯一存在的东西,其余的一切都将被这股无名的恐惧碾压。
她哽着喉咙,呼吸被阻断在恶意粘稠的空气里,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调,直到她听见一道声音——
“你在呼唤我吗。”
那声音很熟悉,是卢春玲的声音,只是语气变了。
“我的名字,玲纳。”
女人声音卡顿,呆呆地跟着发出两个单独的音节:“玲、纳…”
大门被两条绳子一样的东西拉扯着关闭,女人依然喊:“玲纳,玲纳……”
这个名字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让她在念到第八遍的时候得以抓住救命稻草,重新找回呼吸,清醒回到现实。
破了一半的窗户纸漏出一点雪光,女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才看清屋里的情形。
哪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屋里只有一个枯瘦的卢春玲。
侧墙布满了歪歪扭扭的字迹,像人在极度的癫狂中无意识写下的东西,写字的材料并不是墨水,而是血,血迹干透在灰白色的墙面,留下一片猩红。
卢春玲手腕脚腕都被大粗铁链锁住,嘴唇干裂发白,脱力坐在地上,几欲昏厥。
肉眼可见,她露出的皮肤布满瘀痕,脖子、手臂、腿上的青紫印记斑驳混杂,有新伤也有旧伤。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除了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氛围。
关门声已经远去许久,女人才如惊弓之鸟,发出一声:“呀!”
“你是谁。”
又是卢春玲的声音。她从地上一点点起身,铁链在移动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卢春玲的关节扭曲度不停调整,两条腿比锈掉的人偶肢体更难以操控,看上去极不自然,像今天第一天学走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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