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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岫与小公主亲昵一番,且耳提面命要她与宋恒离得远些,这才又从云翠阁后院里翻了出去。待出了宫回府,果然见到路长鸣已然坐在家中石亭候着他了。
太医悠哉地抿了口茶,眉目间一片畅然,绝没有旁的什么被他瞒住的不满。张岫皱一皱眉,只觉这人的反应奇怪。
路长鸣见他坐下来,这才开口:“太傅好本事,竟将一国公主都收入囊中。”
他喝茶好似喝酒一般,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说这话也并非是为了夸他,乃是在夸他自己。太傅好本事,他这太医更是好本事,毕竟可是给皇帝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张岫简短应道:“机缘巧合罢了。”
路长鸣听了这话,又是朗然一笑,大声唤人拿酒来。
张岫也不打断,他今日被公主闹得出了一身冷汗,正是要松快的日后,便同他一道一人拿了只酒杯,坐在亭中便痛饮了起来。
酒过叁巡,路长鸣见他闷头喝酒,仿似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念起他对那九公主极为爱怜疼惜,恐怕不像是面对玩物,遂斟酌开口道:“承修,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你虽长我几岁,但我二人从不论这些虚礼。”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张岫又灌下一杯。他方才在宫中,刚晓得小公主怀孕了,是真打定了主意要将她藏起来,左右不过假死,并不是个大事。如今没了喜讯,便只得借酒将自己浇得清醒些。
“你仕途沉浮这些年,前有狼后有虎,立了多少仇家。若是真要尚主,恐怕是自折羽翼。我观你对那九公主仿佛动了真感情,只想劝你一句,当个消遣还好,切莫引火自焚。”
这个道理他自己岂非不懂,只是初时太过自负,只觉并不会被她一小女子拿捏住,这才任意为之。今日一事,也让他觉出万分不妥。他次次翻墙出入云翠阁,做那梁上君子,又于冷宫之中与她偷欢,桩桩件件,都好似是被她迷晕了心智。
只是如今要撒开手却已是难了,不提他心迹如此,便是周菱那卖乖耍娇的性子,也由不得他收回念头。
他咽下一口辛辣的酒水,道:“我心中有数。”
路长鸣又道:“且你要注意些,莫要闹出了子嗣,届时便由不得你了。不过九公主身子孱弱,又落过水,恐怕子嗣艰难。”
张岫的酒杯磕在石桌上,耳朵仿似叫了声,听不大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我方才观她脉象,发觉她这身子寒气入体,当是在寒水中泡过所致。且她面色透白,走路无力,往后必定子嗣艰难。”
“你若是忧心,我配几副温和些的避子汤便是。”
他耳朵里已听不清旁的什么话,只听到“子嗣艰难”。他方才还焦心于公主的身孕,如今骤然得知这个消息,心里空空的仿佛挖了个洞一般,整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发直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扶住石亭的柱子,道自个儿醉了回屋休息去。
说是歇息,却在静下来后脑子变得清明。
张岫起身前往书房,将今日积攒的公务一页页翻过,眸光盯着“北凉”二字,心中沉思。
他欲在今次北凉使臣入京,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一并踢出大夏——
太傅:我杀杀杀!子嗣艰难肯定是吃了那破药丸的原因!!!
宋恒:
坏消息:没巴结到太傅
好消息: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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