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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
因为皇上在永安殿设宴,李益出宫之前,参加了最后一次朝宴。众臣欢欣鼓舞,各自在君前献美,他坐在同僚之中,将自己淹没在一片阿谀里,低着头只是饮酒。
冯凭坐在御案前,目光偶然间扫过群臣,落到他身上,他一杯接一杯地饮酒,却始终不曾抬头,也不曾回应她的目光。
拓拔泓感觉到她心不在焉,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感到别提多厌恶。不过是一对狗男女罢了,装的难分难舍似的给谁看呢?情深?狗屁情深,一个无耻荡。妇,一个有妇之夫。拓拔泓宁愿她只是玩玩男人,也受不了这副腻腻歪歪,爱得了不得的样子,真是恶心。
李益没有动筷子,也没有品尝案上的菜肴,只是饮酒。将手边的一壶酒饮尽了,又跟侍从要了一壶。在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悄悄绕过大殿的廊柱,独自出宫去了。
他没吃东西,回家的马车上,酒意一直在胃中翻涌,老是想吐。胸中不知为何,也被颠簸的隐隐作痛,似乎是那天挨了一踹的位置。他在黑暗寂静一片的车厢之中,寂寞像黑暗的潮水汹涌而来。他感觉像是离开这个世界已久,失去了探究的兴趣,且已经找不到话同它对答。
他醉了,难得地没有坐正,而是瘫在马车中,四肢松懈,脊背弯曲,眼睛紧闭如死。
慧娴听婢女说郎君回来了,却没有回房来,她叫来小厮一问,听说他又去了书房了。
她换了衣服,去书房寻人,却见书房门关着,里面黑乎乎也没见灯。她感觉有点奇怪,抬手“笃笃”敲了敲门,却没人应。她狐疑地看了看小厮,小厮低声告诉她:“在里面的,才刚进去。”
慧娴推了推门,里面被闩上了。她压低声音唤道:“季棠,是我。”
里面没人答话。
她等了好一会,没见动静。她是不放弃的,又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她道:“吃晚饭了吗?我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季棠?听到我说话吗?”
她问了好一会,那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李益站在门口,慧娴说:“你回来了?”
李益说:“怎么还不睡。”
慧娴说:“你没回房来,我怎么睡得着。”
她问道:“我能进来吗?”
李益说:“进来吧。”
慧娴走进门,说:“也不点灯。”她从架子上取了火折,将灯烛点亮。烛光从黑暗中升起,她才发现他在喝酒。
慧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李益那边却开了口,告诉她:“我辞去了朝中的职务了。”
慧娴半天还是没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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