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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彧举起双手呵了一口气,一脸漫不经心道:“方才那位极为推崇你们东越剑池的大人,是新上任的亳州副将,如今这世道,千万别不把副将不当将军,嗯,听上去有些拗口,你们明白意思就好。至于我喊伯父的那位长辈,就不告诉你们身份了。”
刘彧扯了扯嘴角,“所以这座福禄镇上,有刑部颁发铜鱼绣袋的武道宗师,还有刺史府邸从各衙门抽调筛选出的精锐,将军府邸的亲卫健卒,甚至说不定还有死士谍子。”
最后刘彧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在更南方一些的广陵道,有位副节度使宋笠宋大人,一生所嗜唯美人,老燕敕王都赠予绝『色』以犒赏军功。我刘彧呢,号称辽东小宋笠,而且听说纳兰先生曾经有五位倾国倾城的贴身侍女,名字尤为古怪出彩,所以我在离开辽东锦州老家的时候,我便依葫芦画瓢,绞尽脑汁想出了六个名字,如今我在京城的府邸中已经蓄养四名婢女,分别名叫擘珠、捧璧、提笼和举烛,加上你们,那就总算凑齐了。”
他笑道:“懂了吗?”
他指向何山溪,“你,鸠酒。”
手指稍稍转向穆馨,“你呢,就叫青杖。”
刘彧自顾自笑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年轻人终于记起还有那么一茬,望向那个身边站着个黑炭丫鬟的男人,视线从婢女掠过的时候,刘彧先是眼睛闪过一抹惊艳,又是惋惜不已,女子身段再好,但面相太差也没辙。
刘彧一条胳膊下垂,拇指轻轻摩挲着鹿角坠件,“本来想让你明白个道理,英雄救美不是件容易事,不过算你运气好,本公子心情极好,就放你一马。”
不过刘彧很快就又笑道:“不过按照你们江湖人的规矩,你得喝过一杯罚酒才行,喝得下,从此咱们不打不相识,说不定还能坐下来,喝我给你的敬酒,可要是今天喝不这杯罚酒的话,一切免谈,说明咱们缘分未到嘛,你也怪不得谁。”
徐宝藻恨恨道:“这家伙真的很欠揍啊。”
徐凤年破天荒点头附和道:“这次我没办法不同意。”
少女唉声叹气道:“那咱们跑路?民不与官斗啊。”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现在委实是怕极了朝廷和官府,那个宋笠就像一座大山,重重压在少女心头,几乎让她一想起就感到窒息,所以“小小从五品的芝麻官”刘彧,自诩为辽东小宋笠之后,少女其实已经开始头皮发麻。
徐凤年摇摇头,没有说话。
刘彧扭头对一名佩刀扈从吩咐道:“刘锐,你就以江湖人的身份,跟这位江湖侠义之士切磋切磋,记得出手要有分寸,别断手断脚,伤了和气不说,收拾起来也麻烦。”
那名扈从知晓刘大人的一贯脾气,这就是要以内伤将那人打得半死了,他沉声领命而出,大步走向那名可怜的江湖鱼虾。
看到这一幕后,亳州宜城县典吏韩岩平,原本已经走到青梅坊外的街道上,他刚要说话,就被妻子死死攥紧袖子,他转头望去,就看到一张凄然的脸庞,眼神中充满祈求,好像在说切莫冲动,她不惧死,愿意随他赴死,可是孩子们怎么办?
在地方官场早已赢得“茅坑臭石”绰号的韩岩平,心死如灰,痴痴望向那边。最后这个男人抬起头,望向天空,扯了扯嘴角,“好一个朗朗乾坤,千秋未有大盛世!”
刘彧颇为耳尖,笑道:“韩典吏慎言啊,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韩岩平被满脸泪水的『妇』人使劲拽走,两个孩子仓皇失措,一家人狼狈至极。
看到那名甲士抽刀而来,穆馨二话不说拦在徐凤年身前,只见她横剑在前,大义当前,绝不退却。
辽东豪阀子弟刘彧虽非江湖中人,更不是武道高手,可是自幼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军中锐士与穆馨这等江湖好手,捉对厮杀,绝对捞不到半点好处。他忍住心中不快,却不是望向穆馨,而是那位东越剑池的凿山剑何山溪,皱眉道:“你们剑池宋家,当真要与本官作对?”
显而易见,刘彧有意无意恢复了官员身份,不再自称公子。
而且他直接丢了两顶大帽子给她,一顶是东越剑池,一顶是宋家。
这大概就是官场人物独有的说法技巧了。
何山溪脸『色』铁青站在穆馨身边,对这位一根筋的同门师妹咬牙切齿道:“穆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起你的剑!你信不信我可以用师门规矩和剑池家法,将你就地正法?!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如此一意孤行,让我们宗门上下数千人,陷入何等险峻的困境?”
穆馨惨然道:“二师姐,我从来练剑就算不得悟『性』有多好,也从不像你这般擅长与人打交道,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刘彧是真的恼火了,沉声道:“黄小河,拿下何山溪和穆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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