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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邦田向和公子仪走进殿来。
见过礼,田向看一眼于射,对齐侯道:“既于大夫在此,想来君上已经知道昨晚田克袭击燕质子府和今晨有人煽动国人去其门前闹事这两件事了?”
齐侯道:“伯羿与寡人说了。这事做得很是欠思量,寡人适才正在申斥他。”
齐侯对于射道:“如今齐国才与燕国修好,一时不宜再动干戈,相邦幽禁克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不知道,却硬要拧着来,这是要做什么?眼睛里还有没有寡人,有没有相邦?”
于射忙对齐侯行礼谢罪,又对田向谢罪。
公子仪也跟着行礼谢罪。
齐侯瞪着公子仪:“还有你!一大早儿去燕国质子府门前闹事……你这一天天地尽裹什么乱!”
听齐侯只说去质子府门前的事,公子仪看一眼旁边的于射,眼睛中闪现出惊讶的神色。
田向也再次看一眼于射:“有人刺死克以此栽赃燕人这件事,不知道于大夫是否与君上说了?”
齐侯点头:“那是克自己安排的。克虽有些偏执,却也算得忠孝义勇。此事不方便明着表彰什么,日后赏赐其兄吧。”
田向没说什么,看向齐侯,齐侯也看田向。
齐侯挥手对于射道:“伯羿你先退下吧,回去反省这次的事情。还有你——”齐侯又皱眉看公子仪,声音严厉,“去后面等着,我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公子仪和于射都退下了,齐侯神色缓和下来,让人给田向和自己上些蜜浆。
田向谢齐侯。
“兄长客气什么。”齐侯道。
十几年前田向已经得了先齐侯重用,那时候如今的齐侯剡、公子午等年岁还不大,有时候会用族称,称呼田向“兄长”。后来齐侯剡继位,这般称呼便少了。
此时听齐侯再次叫起旧称,田向面色一暖:“君上想来已经知道那于射所言不尽不实、算计克和公子之事了。”
齐侯点头:“克鲁莽,哪有那心眼儿安排以己身栽赃燕人、引国人去杀燕使这种事?这一环扣着一环的,只有于射这种策士才想得出来。仪自然也不会平白出现在那燕质子府门前。克被幽禁在家中,袭击质子府的人从哪里来?里面怕有不少都是仪的人。仪啊……是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儿。”
田向微笑:“君上果然明察。”
齐侯正色道:“此事于射固然有私心,克和仪也主要是为了报仇,但杀俞嬴、令翊这事本身却是没错的。咱们与燕人修好只是一时,等咱们缓一缓,终要再次伐燕。俞嬴虽是女子,却是难得的策士。这样的策士,有时可抵数万大军。令翊虽年轻,却是将帅之才。咱们先前太小看了他们,才吃了那样的大亏。这样两个人,若不得为我所用,还是除去的好。”
田向微皱眉:“两国才修好,三晋使者都在,还是不宜此时便动干戈。或许可以先试着劝降。”
“我记得兄长前阵子说过除非反间,让燕侯杀其父,灭其族
,不然很难让令翊为齐所用。燕侯……令氏……这事确实难。但俞嬴——”齐侯看着田向,嘴角儿带着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听说与之前的公子俞嬴颇有渊源。兄长与公子俞嬴……”
田向脸上没什么表情。
齐侯停顿一下,神色也正经起来:“当年兄长为公子俞嬴去求先君时,我约略听到一些。兄长甘愿压上自己前程也要救公子俞嬴,这份心意,世间难得。”
田向依旧没什么表情。
齐侯叹道:“公子已经辞世多年,兄长身边始终也没有一个贴心人。若得此俞嬴代其姊陪在身旁,岂不也少些遗憾?”
田向淡淡地道:“君上这是疑我与燕使有私?”
田向看着齐侯,声音中带着些凛然:“若劝降不能,再次伐燕之前,向当亲自令人斩杀燕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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