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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青璇依言上了马，这一回它可听话得多了，她双脚一夹马肚子，这匹汗血宝马便风驰电掣一般地跑了起来。

望着马场上奔跑着的青璇，刘彻的脸上露出了欣慰满足的笑容，只要她快乐，那就足够了。

刘彻望着跑远的青璇，朝着身边的袁维安说道：“维安，你可知道朕最喜欢青璇什么吗？”

袁维安道：“臣不敢随意猜度。”

“朕就喜欢她的无拘无束，还有她蒲草一般的韧性。朕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和宫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她们只会唯唯诺诺逢迎朕、讨好朕，可是璇儿不一样，她有她的想法，她的原则，柔媚而不娇弱，天真又不失雅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世一生都要守护在她身旁一般。”

青璇骑了几圈回到了原地，她下了马，头上都渗出了汗，刘彻拿过手巾，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汗珠。

“皇上，这马真是快极了，若是能骑着它去狩猎，什么猎物都跑不过它。”

刘彻怜爱地说道：“你瞧你，满头都是汗。若是你欢喜，过阵子朕带你到上林苑去狩猎，上一次朕可在那里和一头黑熊搏斗过呢。”

青璇不相信地眨巴着眼睛：“怎么从没听皇上说过，改日你可要好好跟我讲讲这么刺激的事。”

刘彻拿过外衣替青璇披上，正要拉着她的手离去。远处一匹快马骑来，停在了刘彻面前，来人是宫里的常侍。

他见了刘彻，便跪倒在地：“皇上……太皇太后……崩逝了！”

刘彻的双脚突然有些站不住，微微向后倒去，青璇忙将他搀住，叫了一声“皇上”。

刘彻忙命袁维安起驾回宫，他的皇祖母，历经三朝的窦太后，就在这样的一个秋日，毫无征兆地崩逝了。

白色的灵堂，窦太后的牌位端放其中。举国治丧，天下齐哀。夜晚，空荡荡的灵堂内，刘彻一个人呆在里面，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门轻轻地推开了，青璇走到刘彻身边，给他的身上披了件斗篷。

“皇上，夜凉了，还是先回去吧。窦太后已然仙去，皇上莫要太过悲痛了。”

他幽幽转过脸，瞧着青璇，黑夜之中只见她亮闪闪的一对眸子。

“璇儿，朕这一生和皇祖母之间有太多的纠葛，太多的恩怨。当初父皇仙游，将皇位传位于我，可是皇祖母却欲立梁王，若不是朝中大臣一众反对，朕也当不上这个皇帝。十六岁时，朕登基亲政，可是皇祖母又把持朝政，处处掣肘，你的父亲……也是……”刘彻哽咽着，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青璇轻轻拍着他的背，仿佛是抚慰、是宽解。

刘彻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朕心里明白，虽然皇祖母和朕的治国思想不同，但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朕，为了这个大汉天下。她虽一直待我严厉，可很多时候，她还是疼爱着我的。在这深宫之中，骨肉亲情早已被所谓的政治、争斗冲散消淡，即使只是那么一点，都显得如此可贵。”

她从没见过他的眼泪，她原以为身为皇帝是不会哭的。此时的他低低抽泣着，肩膀微微耸动。青璇用手拢住了他，将他的头枕入自己的怀中，他的爱和恨，他的悲痛和怀念，此时此刻让她如此的感动深受。刘彻低语道：“璇儿，如今这宫中，朕最亲的人，就是你了。”

窦太后死后，刘彻将朝政大权统统握在了手中，这段日子，他处理军政要事更是勤力，常常回到桂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青璇每日都为刘彻熬上一碗银耳莲子汤，让他喝了暖暖身子。刘彻常说：“璇儿，若是朕回来晚了，你就不必等了，先就寝就是了。”她却只是笑笑，她无法为他排解政事上的忧难，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夜晚，刘彻总喜欢将青璇揽在怀里入睡，由她的发丝痒痒地垂在他的颈间，发际间散发出阵阵清香，每每枕着这股清香，他都会睡得格外香甜。

这夜，已是子时刚过，青璇早已睡熟，只听突然有人走进了内室，叫道：“皇上”。袁维安连叫了几声，皇上才应道：“袁维安，你怎么跑进来了？”袁维安大概是太激动了，有些语无伦次：“皇……皇上，卫夫人……卫夫人生了……”刘彻拉开床幔，喜道：“当真？”但马上将声音放低了下来，轻轻起身，走到袁维安跟前说道：“小声些，别吵醒了璇儿，跟朕到外面去说。”

刘彻拿着外衣和袁维安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一到外面，刘彻马上兴奋地问道：“子夫生了？是男是女？”袁维安忙道：“回皇上，卫夫人刚替皇上生下一位小皇子！”他一阵狂喜，都没来得及将外衣披好，便直接奔到了建章宫。

卫子夫虚弱地躺在床上，见了刘彻，微睁着双眼，轻轻唤了一声“皇上”。他忙坐到她的身边，经历了一场疼痛和苦难，她的双手满是汗水，眼中也眶着盈盈泪水。

“子夫，你好好休息着，真是辛苦你了，你为朕生了一个皇子……朕，朕太高兴了……”明珠将刚诞生的婴孩抱给刘彻，刘彻将他抱在怀中仔细端详，那眼眉，那鼻梁都像极了他，他竟是欢喜得有些难以自已，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大汉朝的皇子，他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整个屋中尽是欣喜愉悦的气氛。

平阳公主得知卫子夫产下皇子，第二日便进了宫来探望。她坐到卫子夫的床边，关怀地问道：“子夫，你刚生下孩子，身子可还受得住？”卫子夫的脸色虽然仍有些苍白，但神情却是喜悦的：“多谢公主关心，虽然生的时候疼得险些觉得就要支持不住，但看着生下的孩子，我真是比什么都要高兴。”平阳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如今你有了皇子，这皇上的心看来都会放在你的身上了！”卫子夫只是低着头，并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