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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社,在我们村的正东,叫西刘庄,距离我们村大约十里地,我个人觉得比十里地更多一些;因为我们距离田家庄和坨里都是五里地,但是走路的话,去西刘庄比去田家庄和坨里远太多了。
田家庄走路半个小时差不多,坨里比田家庄近,到了两个县的交界处(界碑所在地)就走了一半路程了;而去西刘庄,一个小时是不够的。
田家庄的所在的公社,在安家营,是我们村的正西,田家庄的西北方向,他们两个村子比较近,几乎从这个村头能看到另一个村的村尾。
我当初以为我们村和田家庄的初中会在一个学校上学呢,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暑假,我在家帮母亲喂猪,也会跟着父亲和姐姐去地里翻红薯秧子、捋高粱叶子和玉米叶子,还会去花生地里拔草,下雨的时候,会跟着他们去撒化肥,每次看到地里庄稼的长势好于其他人家,我们都好高兴,意味着有个好年景!
今年夏天,生产队的所有物资都按规定分了,包括骡子、马、驴,连猪都要杀了。
姨奶奶那个丈夫,因为会伺候牲畜,和他们几个堂兄弟分到马,(其实真实的原因是不分给他们,他们那一群堂兄弟就不同意,有人带头闹)有人分到了犁,有人分到了车,还有人分到了木料,有人家分到了石头,总之是队里的东西,都作价分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跟队长家相好对劲的,沾点亲戚关系的,还有队长惹不起的,分到的东西都不错,一般人家,比如我家,虽然父亲是所谓的会计,但是并没有一毛的“优势”只分到了部分石头。
哎呀,也不错,垒南面的院墙够了。
你看,我也会安慰自己了。不过我想,如果外婆在,她会分到什么?如果外婆在,会不会难过?
最初被没收的土地和其他农业物资,弄个中农成分,被歧视;后来入社,把最后的土地和物资也上交了,到如今,又开始分了,可是能分到几何?
当然了,这些话是不能说的,我们家不敢说!
不过有敢说的,比如邹冠海他们家,她家最早据说是地主的,当然了也是在家里悄悄的说的。
我家里分到了石头,把南院墙垒全了,还弄了个玉米秸子的门,用两根树枝子做了门框,但总归是有了门,不是遮挡小偷,而是为了到处跑的狗、鸡。
暑假过后,我们开学了,早上六点多我就起来了,第一天没带饭,背着空的书包,沿着我们后面那条街,一直往东走,有条小路,是通西刘庄的。
这个学校比较奇葩,在西刘庄的东头,相当于我们要穿过整个西刘庄,才到中学。
我知道大体的位置,跟父亲去过公社一次,姐姐告诉我,沿着路一直走,路上会看到很多学生的,跟着走就到了。
因为从我们村里到西刘庄,就两条路,一个是最南头的,到西刘庄也是他们的最南面,不路过庄里,拐个弯才到学校;另一条就是北面这个,我要走的这条,不拐弯,可以说几乎直通通的到学校门口。
我开始走的时候,有点紧张害怕,没看到有人背书包,不过到了东北角的时候,看到了田红艳,还有他们附近的一个男生。
于是我们三个一起走,从我们村子里出去,就是那种土路,因为车走的多了,有很深的车道渠,我们走在车道渠的两边。
路边的地里,大多种的花生和红薯还有黄豆;我对这条路不算不熟悉,因为我家有块地,就在这个方向,只不过后来略往东北方向拐了,听说那边就是跟西刘庄接壤的。
走了好久,太阳都出来很高了,我们都有点紧张,好怕迟到了,因为太阳很亮,都出汗了我们。
不过后来就不紧张了,因为进了西刘庄,路上看到好些背着书包往东走的人,有大一点的,也有小一点的,到了初中学校门口才知道,他们村小学,就挨着初中,不过隔了一条路。
我们初中,在主街这条路的南面,第一个门口就是初中的校门,两堵墙之间有俩大铁门,是敞开的,门冲西开,南面是传达室,有个老爷子在,东面墙上写着“西刘庄公社中学”几个大字,墙是白的,字是红的,就跟别的墙的标语一样。
中学的对面,是供销社,大红的字,写着“西刘庄公社供销社”,墙和窗户都是绿色的,到了门口,都能闻到甜甜的也有点油腻腻的味道,还掺杂了一点哈喇味,当然了也有那种乱七八糟的铁啊、布料的味道。
供销社在主街的西侧,也是第一个门口,人很多,有学生,也有大人,呜哩哇啦的到处是声音。
紧挨着供销社,就是公社所在地,字是竖的,白墙红字,“西刘庄公社”,有门口,也是铁门,里面有几排房子,父亲带我去办事的时候,就是进的第一排的一个屋子。
公社再往东,是卫生院,没进去过,门口有那种消毒水的味。
好多学生从东南西北汇集过来,有人笑哈哈的,也有人小心翼翼的,我看到了比我们大很多的人,估计是高中那边的学生。
我们几个跟着大波的人往里走,当时以为我们村里小学就很大了,现在一看,中学更大,人更多,怪不得现在好多代课老师啊。
我被分到了初一一班,田红艳分到初一三班,进了门口有个一面墙,写着初中一年级分班,初一有六个班;另外一个地方是高中一年级分班,围着一群比我们大很多的人。
我小心的看着走着,就怕找不到教室。
不过还好,刚进学校第一排,校园的西北方向,就是初中一年级的教室,一班刚好在第一排第一个教室。
我随便在第二位中间的地方找了空座,旁边是个女生,白白的脸,眉毛很淡,头发有点干枯发黄,我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我在村里半大小子们眼里,就是类似这样的人,脸色黄白,眼窝深陷,眉骨很高,扫帚眉,头发干枯,典型的《列宁在1918》电影里那个苏联小姑娘,甚至有人给我起外号“瓦西里”或“苏联小丫头”因为这个没少跟他们吵架,但是他们该叫还是叫的。
如今看到一个跟我类似的女生,免不得坐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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