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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萝才知晓这位表小姐的名字,听见姓氏她就有点预感,得知真是那个计家,当场震撼了:难搞也是你们计家的血脉传承吗?大概是尹萝救了她的缘故,计菱歌这些日子时常来探望。不过她自己的状态却不怎么样,眼下蕴着青黑,瞧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尹萝给她倒了杯掺了牛乳的花果茶,简直是古代版奶茶,可惜不能加冰,否则爽度直接翻倍。“那夜的袭击是寒门修士组织所为。”计菱歌连续做了几夜的噩梦,靠着安神汤才能勉强入睡。梦中又全是各式各样追杀她的人,每每醒来都是一身冷汗,是真吓得狠了。计家位于北洲南端,占据港口重地,前后可隔绝掖云天向外连通。这是他们袭击计菱歌的原因之一。其余的便涉及到一些世家和散修之间的关系、世家进来的动荡等等外交政治的范畴。尹萝现在除了学习如何运用怨气,其他事情都完全懒得动脑子——这又不是她的时间线,妥妥的中场休息!她没太细思这些弯弯绕绕,知晓计菱歌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便边喝奶茶,偶尔点点头附和。“寒门修士行事无端,素无顾忌。此前在东洲多有动乱,如今又盯上了北洲,当真是人心不足!”计菱歌忿忿不平地斥责,见尹萝浑然不觉的样子,忍了又忍,小声道,“苏绛霄此人处事狂放,嗜杀成性,你可不要以为他是什么和善之人,被他诓骗了。”尹萝:“……唔?”计菱歌不知道苏绛霄会翻墙来看望尹萝,那夜二人的对话她也未曾听清。但见尹萝最终还是回到了张家,昏迷以来都在三表哥的院子里一手照料着,她便想着,尹萝到底还是同三表哥亲近些,是因着三表哥的缘故才结识了苏绛霄。“苏绛霄当初张榜天下,放言世间无有能当其者。”计菱歌现在还记得当日的情景,一纸红笺随箭杆钉在大门中央,几欲破门而入。那封“战书”遍邀世家,求战于渡平岭。傲慢的剑修横剑宣战:“便是诸世家一齐上,又能如何?”此话一出,单打独斗输了是颜面尽失,当真几家联合,不仅为人所诟病,不论输赢都是变相佐证了他的实力。“曾经将秦家庄一夜踏平,他却说只是看人不快;月前打上孟家还要带一女子随行羞辱,目无法纪,毫无侠义正派之风!”“咳!”尹萝动作一顿,差点呛到。计菱歌的目光逐渐狐疑:“那个女子,不会就是你吧?”尹萝无言地同她相望。“……”“……”“他、你、这个——”计菱歌语无伦次,急切地试图说服尹萝,“你可知掖云天为何要叫这个名字?还不是他自负‘天外节♂完整章节』()尹萝关注点稍微歪了,“原来他的名字是出自这句诗。”这么来看,掖云天的取名就很妙了:掖云天之后,便是苏绛霄,二者密不可分,相辅相成。计菱歌:“……”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尹萝看着她,忍俊不禁:“不是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嘛。”计菱歌敏锐抓点:“所以你也觉得他有私心对不对?”尹萝:“……”她想了一下,道:“私心过甚,害人害己。但想变强、实现愿望,姑且都算是私心吧,由此才衍生了动力,应当也不能说成是什么过错。”典籍中,苏绛霄所得评价极高,几乎被视为散修的救世主。“逸群之才,加乎众人之上”、“古往今来,未见有此英杰”……成就太高,太过瞩目,自然也会有些野史一类的传记、戏说。其中不乏如计菱歌这般的猜测,认为苏绛霄其实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创建掖云天不过是想让世间散修都为他所用,好与世家对抗。即便如此,就连世家都不能否认苏绛霄的天资和所为。计菱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脸上都显出一种迟疑的茫然。她又想到苏绛霄将女子抱在怀中,五指紧扣腰肢,昏睡的女子随动作挨蹭着肩颈,隐晦暧昧的温情。难道……是她判断错了?世家贵女不可打听他人的感情事,更不能挂在嘴边,不合礼数。计菱歌犹豫几番,尽量委婉地问:“依你所见,苏绛霄便没有什么短处么?”尹萝毫不犹豫地道:“没有。”严格来说,她都得喊苏绛霄一声师父了。能点对点教她练剑就是最牛的!“……”计菱歌哽住了。不多时,计菱歌提出告辞。尹萝看了眼天色:“不再多留会儿吗?”按照经验,张留朔不久后就会过来。定时定点刷新npc程序。计菱歌正是不想和张留朔正面撞上,才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离开。那些可怖危险的梦中,甚至还有这位三表哥。尹萝倒了节完整章节』()”懒懒散散的,好像带了一点困倦的惺忪,不怎么上心的随意态度。尹萝扬起脑袋。茂密绿影中,并不能确切看清那道身影。搭在树枝的那条腿晃晃荡荡,颇为闲适惬意的模样。光影斑驳间能瞥见撑着半截手臂,皮革在日光下泛出润亮光泽,修皙分明的指节曲起,无声舒张,轮廓被切割得尤为清晰。……黑手套着实有点色气了。话说苏绛霄为什么忽然戴手套?现在又没到冬日。“喂——”苏绛霄忽然弯下腰来,眼神清明凛冽,神色肃然,“你不是在编剑穗吗?”尹萝举起手:“是啊。”“……快点。”苏绛霄闷闷地吐出一句,脸颊稍微鼓起,似乎是咬了下后槽牙,整个人迅速隐匿回憧憧树影的掩映中。像只脾气有点坏的孤僻大猫。尹萝疑心他耐心告罄,速度加快。又怕他神出鬼没地溜掉,隔一会儿就往上看看。感知敏锐的苏绛霄:“……”
好粘人啊。正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剑灵是女子,苏绛霄才不自在地戴上了手套,整天都很不适应。世家场所于他而言并不愉快,每天过来只为了确认一下剑灵的状况,别真的养死了。但这回,苏绛霄听到她说的话了。-苏绛霄便没有什么短处么?-没有。……身为剑主,他对剑灵大约是还不够关心。她认认真真地为他辩解,全身心地仰赖他,稍微顺遂她的心意也勉强可以。饶是如此,苏绛霄仍然觉得无所适从。“苏绛霄。”又是她的呼唤声。并不恼人的,夹杂着不知名含义的语调。“我编好了。”她仰头伸出手,沐浴在不规则的枝叶阴翳中,苏绛霄清楚看见自己发尾垂下的影子正好投落在她肩头。……尹萝成功送出刷好感礼品之手作剑穗,殷切地表达了自己继续学剑术实战的期望。苏绛霄看着剑穗,瞥她一眼:“医师说你还没好。”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尹萝巧妙地换了个说法:“还有剑鞘没有挑选,明天你在这里练剑,我帮你看看?”偷师怎么不算一种学习呢?修真大舞台,有心你就来。苏绛霄掌中的剑穗掂了掂,落下来时恰好串在修长的食指上,他顿了顿,转身悄无声息地走了。尹萝:“?”苏绛霄到了院落外,走了两步发觉错了方向,该直接离开,意外瞟到亭中的张留朔。()他在摆弄一支箫。“亲手做箫,这么有闲情逸致?”苏绛霄走过去。张留朔将箫在手中转了一圈,细细篆刻着某一处:“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他抬眼:“你今日晚了些,可是有什么问题?”苏绛霄不自然地攥了攥手指,有些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道:“阿青……有点太粘我了。”“……”张留朔轻轻地扇动眼睫。苏绛霄却是真情实意地为此苦恼。就像是从不归鞘的苍青剑忽然要受到剑鞘规束,仿佛也有什么无形的事物在靠近他。张留朔注意到他手中突兀的银色剑穗。编织简单,样式尚可过眼。“或许是她还太弱小。”张留朔语调淡然地给出一种猜测,“论剑会将至,你准备得如何?”“不如何也照样能赢那些人。”苏绛霄的发言堪称狂妄。张留朔眉目不动,平铺直叙地道:“上回下拜帖,几大世家不曾轻举妄动,论剑会才是真正的战场。”苏绛霄稍敛神色:“我知晓。”-尹萝在院中等候苏绛霄。迟迟没等来人,困意倒先席卷,躺椅摇摇晃晃倒正好眠。……张留朔垂眸望着犹在睡梦中的女子,一只手搭在脑袋上,借以袖口遮掩光亮,另一手大咧咧地摊开在旁,手心向上;身体却蜷缩着,不知是否冷了,裙摆凌乱地散开,像绽开到半途的花瓣。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有些失礼的睡姿。身后侍从侍女皆不敢抬眼,只因入睡时的姿态模样十分私人,何况这还是个未嫁的女子。张留朔的目光沉静而无声息,似乎在研究那只掌心的纹路究竟有何特别。他没有佩剑,随手取了块玉佩,放进她摊开的手中。像是在观测某种比较特别的事物会有何种反应,他安静地看着那只手的指尖颤动了两下,将玉佩牢牢抓握住,睡得好好的身体整个朝着侧边一滚——尹萝被失重感惊醒,本能拽住了什么。连日以来并不陌生的脸就在近前,眼睑处的那点小痣在不安稳的视野中颤动。她后撤些许,平衡便被打破,彻底滚落进对方怀中。迭起的衣衫混杂着不规律的闷响。侍女被遣散,无人能来帮忙。尹萝感觉到掌心硌手的硬质物体,想要起身,头发不知挂在了何处,扯得脑后一疼,她急急地退回原位,正好同张留朔撞上。手下不知按到了何处,他身躯僵硬,忽而握住她的肩膀:“你不要动。”尹萝眼眶略微泛红:“张公子,我的头发扯到了。”她的一截乌发缠绕在繁复精美的玉带间,像一缕飘进无暇美玉的点染墨色。张留朔意识到她并没有完全安稳,手指施力,指腹微微陷进触手柔软的衣料和肩头(),几乎辨不清二者区别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逐渐衍生的热意真切传来:“别动。”尹萝没有合适的支力点,腰身顺着前屈下塌,凑得近了,脑袋不得不侧向一边。整个人以分外别扭的姿势艰难维持着,余光只能看见自己垂落的头发荫蔽,影影绰绰。发丝冰凉,微弱的重量带来幻觉的触感。不自然曲起的脖颈散发温热,小幅度地晃动颤抖,宛如引颈待戮的天鹅。“……还没好吗?”就连声音都在细微发颤。张留朔牵着那缕嵌进玉带镂空雕刻的发丝,其中几根卡入缝隙,找不到绕进去的源头。尹萝全身紧绷地僵持着,快要坚持不住了。“你快一点。”她小声道,“直接削断就可以。”张留朔沉默须臾:“我暂且不能妄动灵力。”“……”是了,张留朔本就是灵力反噬,医师嘱咐他静养,又遇到蒙面人袭击强行动了手。新旧伤叠加,他的状况比她还要严重。如此情形,侍女也不在旁。大声呼喊估摸着是有悖于世家公子的礼仪了。尹萝轻吸了口气,忽然想到:这种姿态似乎不宜高声,唤来的若不是近侍,容易招致误会。“有几根卡得太深。”张留朔平淡的语气落入耳畔。近在咫尺,呼吸和体温都搅扰着。尹萝忽而反手,无法用目力所见,不能精准抓住那缕头发。掌侧交错碰撞几下,她握住那几根紧绷的发丝,向回拉出一点空间,根根扯断。动作之迅速决绝,发丝崩断的一瞬声响犹在温缓流动的空气中散开余韵。“嗡——”如行至高亢骤然而止的曲调。她身形骤斜,失衡地匆忙撑了下地面,不可避免地再度坠落相撞。隐约能听到胸腔里那颗心脏闷声的跳动。被撞击时一刹的沉闷。经由鼓膜完整传递到脑海。尹萝总算摸到了躺椅,借力站起身。面若染霞,明眸盈盈。——好痛。刚才拔得太急。还是扯到了。尹萝快速眨了眨眼,驱散眼中生理性的泪水。她僵直的手中还握着那块玉佩,水头好得晃眼,能透过其中看到掌心纹路。应当是她睡时从张留朔身上拽下来的。她颇为不好意思地将玉佩递出去:“抱歉,张公子,是我失礼。”张留朔整理衣衫的手顿了顿,眼神落过来。摊开的掌心残留着玉佩形状留下的印记,边缘泛起充血的红。那枚玉佩静静躺在其中,仿若着意镌刻出的契合位置。张留朔眼眸微动,掠过她肩头的褶皱处。尹萝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连日以来的相处,她大约发觉张()留朔不属于多话的类型,但也绝非寡言少语……说是冷冰冰不至于,却更算不上温和。总之就是从他的语气到态度,都有种对眼下话题既不喜爱亦非厌恶,随便在哪里切断他都不会很在意的奇妙感觉。联想到他弃剑转道,现在是个道士……也挺合理的。她住在张家休养是承苏绛霄同张留朔的交情,眼下不能练剑,又不能去藏书阁,说是耗精神。藏书阁还有好几本书等着她生啃,和张留朔打好关系总有用处。尹萝见玉佩带子上有两道新鲜磨损的痕迹,提议道:“为表歉意,我替公子换一条带子吧?”那天针线都拿出来了,她后面闲着无聊又打络子,想用来装东西。正好有现成的绳带。这玉佩近乎玻璃透明,别的颜色都突兀了些,白色又显寡淡,挑来挑去只能用银色。银色绳带传过透润的玉佩,也算是搭配得当。“诺。”尹萝将玉佩交还。张留朔垂眸瞧着,想起苏绛霄揣着的那枚剑穗。这根绳带就像是遗落的边角料。尹萝见他不言语,又道:“公子带我回家中,让我能遍览藏书阁精妙,我也应当感谢公子。”着意提了一嘴藏书阁。张留朔终于接过,盯着玉佩看了片刻,道:“你想表达谢意,正有一事,你或可帮我。”尹萝侧耳细听:“什么事?”他将绳带在指尖绕了两圈,淡淡道:“假扮我的未婚妻。”!吃鲸路人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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