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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濯在天海宅邸里巡视,身后跟着小洛胥和小洛游。小洛胥肚子饿,从途中经过的神龛里捡了只果子,一边擦果子一边问:“你刚刚说的四个人是哪四个?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在吗?‘局’又是什么?”小洛胥擦干净果子,正准备往嘴里送,就被明濯截走了。明濯咬了口果子,味道酸涩,他皱一皱鼻尖,敷衍回答:“没有别人,你和我就是四个人。”“其实我也略略学过一些筹算,分得清一二三……”小洛胥低头,看着手里被塞回来的果子,上面缺了一口,不大不小,正正好在最中间,“你不吃了?”明濯说:“我咬那一口,并不是因为我想吃。”小洛胥刀不在手里,人就变得很明事理,点着头道:“我知道,你是觉得这个‘局’里的一切都不正常,怕我随便吃坏了肚子,所以要替我尝一尝。那么前辈,哥哥,大好人,这果子我可以吃了吗?”他善于应变,也能屈能伸,是个极聪明的小滑头。虽然没了刀,又被卸了甲,但是跟在明濯后面,半点也不着急似的。两个人相处不过半天,他已经很懂得如何“顺毛”了。“你叫我什么?”明濯背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食指指节,那里有御君的指链。他没回头,神情很坏,又很满意:“再叫几声,叫大声一点。”“我叫了你三声,”小洛胥掂量着称呼的轻重,一个个试探,“你是想听我叫你前辈,还是想听我叫你哥哥?”“当然是叫哥哥,”明濯掀开走廊尽头的帘子,又回到了满是尸体的殿内,“前辈又什么稀奇的?外头的人只要比你大,个个都能当你的前辈。我不要和别人一样。”小洛胥说:“世上的称呼就那么多,总有一样的,不如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叫你独一无二的。”
他没有立刻就答应,因为他还不知道明濯的目的。今日的天海宅邸不对劲,他们这样大剌剌地走动,居然没有碰见一个天海御卫,或许真如明濯所说,他们正在一个古怪的“局”里。小洛胥跟着明濯,一是因为明濯修为莫测,超出了他的预期;二是因为明濯在亚父包围里为他解了围,又把昏倒的他抱回室内,始终没有伤害过他。他记着这份恩,也深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倘若明濯对他这样,只是一时兴起,那他就必须让明濯一直觉得他“有趣”,所以他既不能太听话,也不能太顺从。“知道名字就能叫独一无二的吗?”明濯抬脚跨过亚父的尸体,发现自己来时的垂帘和通道已经不见了,“你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叫我最最寻常的那个。”小洛胥问:“最最寻常的是哪个?”明濯道:“自己想。”“总要给我一个提示,”小洛胥也跨过亚父的尸体,“不然这要怎么猜?即便我是我,也不一定了解另一个我。”明濯回头,饶有兴趣:“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你?”“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想要变四个人,那不就只能是两个你和两个我吗?”小洛胥咬了一大口果子,表情无害,语气却微妙地透露出几分明濯熟悉的狡猾,“你戴着我的指链,又知道我的卸甲秘咒,一会儿说我大了会咬人,一会儿又说我小了太霸道。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认得另一个我。”他吃了果子,顺手把果核塞到小洛游嘴里:“要说最最寻常的称呼,我猜猜看,我是不是总叫你‘储君’,或者‘君主’?”小御君银发乱糟糟的,氅衣也裹得斜歪歪。他个头还没明濯高,气势已经初见锋芒。都说三岁看老,明濯微微抬起下巴,琥珀瞳要笑不笑,鼻间轻哼似的:“可见世人说得没错,一个强横难缠的匪盗,小的时候就很强横难缠。你怎么知道我是明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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