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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太后眉眼间尽是喜色,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温淮序,略思量一番,“哀家收了这心意也得有几分表示,待宴席结束后,哀家题一牌匾叫人快马加鞭送去南杭,为你添彩。”
“多谢太后圣恩,这是华锦阁之幸,也是民女之幸。”晏绾心知这是沾了九千岁的光,太后是依着温淮序的态度给自己面子的,这可是好事一件。
华锦阁若能有皇家御笔牌匾,莫说在南杭,在整个殷朝都是头一份。
她也为德惠长公主备了份礼,买了华锦阁的东西,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又何愁受不到贵女追捧?
“行了,别跪在那了。”饮了三杯酒后就没有开口的男人突然道:“跪在那挡了歌舞。”
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晏绾能听得出来,他是体恤自己跪太久了。
她能听得出来,旁人自然也能。
太后的眼神落到晏绾身上,眸光一闪但也没说什么。
舞姬们很快鱼贯而入,歌舞升平。
再精心编排的歌舞,来来去去也不过就那么几个花样。
席间众人起先还鼓掌赞扬几句,再往后都有些奄奄。
纪晔看众人昏昏欲睡,主动举起酒盏。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皇上面子,气氛顿时又热闹起来。
先是安王起了个头,王爷郡王们便也络绎起身敬酒,大都是歌功颂圣之声。
太后被抢了风头也不在意,笑意温和地在一旁瞧着年轻的帝王,就像是欣赏着自己最为杰出的艺术品。
几人落座后,定王竟也站起了身,他今日倒显得谦和,口中的祝词也十分动听。
纪晔将酒水一饮而尽,半眯着眼,看着眼前面色恭敬的兄长,颇有几分感慨,“你我君臣有多少年了?”
他问的不是兄弟多少年,而是君臣。
定王放下酒盏,垂头拱手,“自陛下登基始,已过四年。”
纪晔笑了一下,又问:“那咱们兄弟多少年了?”
气氛和缓了些,定王抬头对上那人的笑眼,又垂下头,“已有十八载了。”
“多年君臣,经年兄弟,可是你愿意领兵西南郡的理由?”
这话问得看似轻巧,却如同平地惊雷震得纪昀脑瓜发蒙。
皇上可是疑心他了?
他不敢再站在位子上,连忙步至殿中,一掀袍子跪了下去,“陛下这话,实在是折杀臣了,臣若不为陛下排忧解难,如何能安心身居高位、安享厚禄?”
纪晔瞥见兀自饮酒的鲁南王不屑地冷笑了一下,他收回目光,正色道:“朕知道,朕与你虽非一母同胞,然自幼感情甚笃,当年夺位之争,若无你与淮序相扶,鹿死谁手,亦未可知。”
鲁南王不敢冷笑了,垂首作恭肃状,当年夺位,争得最凶的便是他。
“臣不敢。”纪昀仍是不敢抬头。
皇上并非念旧之人,突然提及旧事,且做如此言语,纪昀心里慌得很。
“陛下能够继承大统,乃是天命所归,若是将之归功于臣......”纪昀偷偷抬眼,正好对上温淮序笑意不达眼底的双眸。
他赶紧转道:“......归功于臣一人,臣唯死谢圣恩而已。”
殿内静了片刻,纪晔看着手里金铸的酒盏,笑了一下,“太后的寿宴,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生啊死的。朕知道你一心为国,也为了朕,朕怎能拂了你的好意?”
纪昀愣了一下,猛地抬头,“陛下的意思是,许臣平定西南郡之乱?”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还望定王不负朕所托。”纪晔离席,亲自扶他起身,笑道:“朕便只管在临京静候佳音了。”
纪昀连道不敢,慌忙起身,“陛下言重了,臣就算马革裹尸,也必不负陛下所托。”
纪晔没说话,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回席上去了。
鲁南王不敢显露不满,面上乐呵呵的,心里的算盘却打得飞快。
陛下身后是督公,以他的脑子不可能看不出定王包藏祸心。
如今却放虎归山,究竟是一时疏忽,还是刻意如此?
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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