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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奎甲抱着萧明舒的尸体缓缓的朝将军府外走着,忽然将军府的门前走进一个人,看到一个如牛一般的黑大汉抱着一个人的尸体走过来,心中惊惧万分,刚想大声喊,却忽的看到他的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竟然是苏凌和杜恒,更是惊讶万分,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想喊的冲动,快步的向两人走了过来。与黄奎甲擦肩而过之时,那黄奎甲神情恍惚,对这个人似乎恍若未闻,仍是流着眼泪,缓步的朝前走着,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的重担压在身上。那人来到苏凌和杜恒近前,吃惊而又疑惑的问道:“苏凌、杜恒,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前面那个人可是萧元彻手下第一员猛将黄奎甲么?”苏凌自是认得他,来人正是李归。苏凌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思几乎全放在了前面自顾自走着的黄奎甲身上。李归大惊失色,眼前这般景象想来对他是冲击非小,他忙问道:“苏凌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离开了么,怎么会出现在镇东将军府中?还有你们怎么会跟黄奎甲这样的凶神恶煞在一处?”苏凌略带歉意的朝李归道:“李大哥,实在对不住,我这次来宛阳,其实就是来找他的”“你”李归一时气结,看着苏凌和杜恒说不出话来。他猛然拍了下脑袋,失声道:“怪不得方才孙将军传下命令来,要全城搜捕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黄奎甲,我方才还在想那两个人是谁,可做梦也没想到是你们俩!”苏凌闻言,冷笑着看着李归道:“既然如此,李大哥可是要绑我们去见孙将军了?”岂料李归一摇头,正色道:“你们把我李归看做何许人也,这打仗的时候,你们好歹也是我同村之人,我不管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李归却不是那种绑了朋友去邀功的小人!”苏凌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一拱手道:“李大哥恩情,苏凌来日再报!”说着,朝着杜恒一使眼色,就要追着前面的黄奎甲一起离开。李归忽的伸手将二人拦下,道:“你们就打算这样离开么?现在黄奎甲兵败如山倒,方才探子传来消息,在宛阳城南郊,他又遭到了扬州刘靖升麾下大将齐玳的伏击!”黄奎甲原本如傻如呆的走着,忽的听到李归这句话,蓦地停下了脚步,原本无神的双目透出一股摄人的冷芒。苏凌紧皱眉头道:“什么?那”李归忙道:“你们不要着急,幸亏萧元彻主力杀来,他手下大将张士佑和萧子洪拼死保驾,这才逃出生天,要不然孙将军也不会回来,搜捕你们三人。”黄奎甲虽未转身,但李归的话他听得半字不漏。听到萧元彻已然逃出生天,那眼中的冷芒才缓缓的消散,低头看了看早已成了一具冰冷尸体的萧明舒,喃喃道:“大公子,你听到了么?司空无事啊!”那眼神随着渐渐低沉的声音,重新变得恍惚而无神起来。苏凌心中这才有所安定,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李大哥可知一个叫做萧安钟的人消息。”李归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似乎颇有几分赞赏道:“那个人,颇有几分壮烈豪胆,他带了司空帽纱,引着孙将军和主力离开,只是他一个人,怎么也逃不了的,遗憾啊,万箭穿心”苏凌心中一疼,忽的想起那晚在苏家村大河之岸,那个青衫身影,一掌救他性命的瞬间,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原本背对着他们的黄奎甲浑身忽的颤抖起来,呼吸也随之变得粗重起伏,他蓦地猛然转身,将萧明舒的尸体牢牢背在身后,一步之间便撞到李归近前,两只蒲扇似的大手死死的抓住李归的两只胳膊,一边死命的摇晃着一边大吼道:“你你方才说什么安钟怎么会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归本就清瘦,被黄奎甲这般摇晃之下,只觉得骨头节都要被晃掉了,呲牙咧嘴道:“你你轻点晃轻点啊”苏凌和杜恒一左一右使劲的将黄奎甲拉住,苏凌神情也有些凄然道:“老黄,萧安钟已经死了!”黄奎甲忽的仰天长啸,杀意布满充血的眼睛,他忽的挥动早已满是伤痕的拳头,狠声道:“谁!谁干的!”李归显然对黄奎甲十分害怕,生怕他发起狂来连自己也不放过,忙躲到苏凌身后,颤声道:“孙孙将军亲自下令放箭的”黄奎甲血目欲喷出火来,转头大吼着朝将军府外冲去:“孙骁鸟人!黄某与你不死不休!”慌得苏凌一阵疾跑,气喘吁吁的挡在黄奎甲近前,将手一拦。黄奎甲先是一怔,随后低吼道:“你让开!”苏凌眼神坚毅,一字一顿道:“你想给萧明舒和萧安钟报仇么?现在?你怎么报?司空十几万大军已然败了,就凭你一个人,你要去送死么?”,!黄奎甲先是一怔,随后声音嘶哑道:“他们都死了,来的时候三个说好的一起回去,如今剩我一人,我如何独活?”“你让开!”苏凌不说话,只坚定的看着黄奎甲,半步不退。黄奎甲牛劲发作,低吼道:“你不让开,莫怪我不客气了!”他稳了稳背后的萧明舒,似乎在哄小孩一般,低低道:“明舒你好好睡,莫要惊了你”言罢,他竟朝着苏凌将壮硕如牛的身子,使劲的撞了过去。苏凌把眼一闭,狠狠的撞击之下,他的身体向后飞出一丈多远,直直的飞了出去,嘴角一丝殷红的鲜血流淌下来。“苏凌!”杜恒大吼一声,飞跑过来要扶他起来。苏凌却猛然将杜恒的手一甩,手按着地,挣扎着,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了起来。然而他依旧挡在黄奎甲的面前,眼神坚定,低低的声音带着万分的坚决道:“黄奎甲,你想要送死,可以!先从我身上踏过去!”黄奎甲显然是被他的这番动作震惊了,他忽的蹲在地上,将萧明舒的尸体再次抱在怀里,嚎啕大哭道:“公子他们都不让俺给你报仇啊!”苏凌缓缓走到黄奎甲的身边,轻轻的蹲下去,轻轻的握住萧明舒的手,轻声说道:“大公子,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能让司空和奎甲将军离开,你还记挂着那个叫仓舒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可让你以命交托的人,必定是你最重要的人,是吧!你肯定不想你以命搏来的黄奎甲的生机,就这样白白的断送是不是?你还要他好好照顾那个叫仓舒的人是不是?”黄奎甲静静的听着苏凌的低语,眼神逐渐散去了方才的暴戾,满是伤痕的双手却握得更紧了。苏凌这才看着黄奎甲,声音轻柔而坚定道:“黄奎甲,你若信我,就好好的活着,我答应你,总有一天,那孙骁必定会为今日之事,血债血偿!现在,好好活着,憾天卫还等着你重振,那个瀚舒还等着你”黄奎甲蓦地点了点头,忽的一头扎进苏凌的怀中,哭得像个孩子。那样的壮汉,此时此刻,就像万丈高山突然倾塌,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谁说英雄无泪,只是未到伤心之时。苏凌缓缓的将黄奎甲扶起。黄奎甲又将萧明舒的尸体背在身后,那眼神又变的恍惚而无神。苏凌冲杜恒招招手道:“杜恒,我们走!”三人刚想离开,李归又将他们拦住道:“你们这样是走不了的,现在满大街都是抓你们的人!”苏凌闻言,顿时犯了难,合该他们三人死在宛阳不成么。李归忽的正色道:“你们若是信得过我,便换了这里死去的孙将军兵士的衣衫,随我来!”三人闻言,对视了一眼,立即行动。换好了衣衫,黄奎甲仍旧背着萧明舒的尸体。李归急忙摇摇头道:“这样不行,背着他,出去了怎么解释。”可是黄奎甲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舍了萧明舒。只喃喃的一遍一遍的说着:“俺说过的,俺要带大公子回家”没有办法,李归又找来一件死去的孙骁兵士衣服,四人给萧明舒的尸体换上,李归道:“如果有人问,就说是个受伤太重的兄弟,昏迷了!”四个人,李归在前,苏凌、杜恒,最后是背着萧明舒的黄奎甲,快步的离开了将军府。走到街上,却见原本繁华的宛阳城,如今已然变得残破无比,街旁原本林立店铺,如今很多皆成了片片废墟,有的还冒着微弱的还未熄灭的火光。四人的心情皆是一片沉重。战争,是最惨烈的失去。沿路之上,的确有些兵官模样的人上来盘查,四人皆推说背着的是受伤昏迷的兄弟,加上李归大小是丁赤身边的人,这些兵官也就不疑有他了。李归引着他们,不敢走大路,抄小路左拐右拐,来到背街出一栋破旧的矮房前,李归道:“这是我家,你们快进来!”说着当先开了门,招呼三人进来。来到屋中,黄奎甲将萧明舒的尸体放在床上,又拿起床上的被子轻轻的给他盖上,那动作似乎真的是怕惊醒了熟睡的萧明舒一般。然后就坐在床边,眼神无光的看着他。苏凌和杜恒的心中皆是蓦地一酸。李归找来了水和吃的,让他们用些,苏凌和杜恒都胡乱的吃了一点,喊黄奎甲吃,黄奎甲动也不动,仍旧是坐在床边,那般望着萧明舒。李归安顿好三人,又道:“你们千万不要出去,好在军中多少知道我在这里住,估计无甚盘查之人,我现在便要赶回军营,等晚上回来,我们再计较如何出去。”言罢,这才神色匆匆的走出门去。屋中一片寂静,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竟响起了轻轻的鼾声,苏凌回头望去,却见杜恒已然昏昏沉沉的睡去,脸上挂着浓重的疲累。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苏凌站起来,走到黄奎甲身边,轻声道:“老黄,你也休息会儿吧,大公子我替你守着。”黄奎甲却一眼也不看他,更不答话,仍旧眼神恍惚的看着萧明舒,似乎痴傻了一般。苏凌叹了口气,压抑的气氛让他一刻也待不下,推门来到院中。天色早已大亮,一夜过去。苏凌望着阴暗的天空,忽的想起,此时此刻,自己的爹娘应该已经躲到深山中了吧,也不知道苏家村是否受到了波及,还有守在那里的白书生和小兰。时间啊,快些过去吧,天快黑下来吧。时间仿佛死了一般,苏凌从未觉得这白天竟然从未有过的漫长。日落无声,黑夜终于无声无息的弥漫开来。约莫三更不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归疲惫的走了进来。苏凌和杜恒同时起身道:“李大哥你回来了?”李归点点头,看了看黄奎甲,他仍旧如自己离开时那样,守在萧明舒尸体旁边,仿佛世间的事情皆与他无关。苏凌忙问道:“李大哥,外面风声如何?”李归摇摇头道:“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啊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走,倒也可以一试。”说着掏出一块令牌来,朝着两人眼前晃了晃。苏凌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李归低声道:“死鬼丁赤将军的令牌,我趁无人注意偷过来的,如今孙骁军士伤亡不小,具体名单还未统计出来,我想守城的兵士不一定知晓,这却是可以利用的一个空子。”苏凌眼神一亮道:“如此最好不过了!”李归将令牌交给苏凌道:“如果城门士兵盘问,你就说你们是丁将军麾下,出城向扬州齐玳将军送紧急情报,想来看到丁赤的令牌,他们会开城放你们离开的,只是切记不得从东门或者南门走,要走便走北门。”苏凌和杜恒点头,黄奎甲似乎也听见了,起身将萧明舒的尸体背在身后,径自朝门口走去。苏凌问道:“李大哥不跟我们一起走么?”李归摇摇头道:“我就不走了,在哪里都一样,这里虽然打仗不止,总能混口饭吃。三匹马已然准备好了,就在门外。”苏凌无语,只得与李归道了珍重,与杜恒和黄奎甲翻身上马,朝着北城门疾驰而去。街道寂静无声,四周黑暗的没有一丝光,偶尔有巡查的小队走过,但因苏凌三人马快,皆倏忽而过。快要靠近北城门时,苏凌忽的勒住马缰,低声冲两人道:“老黄、杜恒等一下。”黄奎甲没有说话,杜恒勒马问道:“苏凌怎么了。”苏凌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的开口道:“返回去,走南门!”“什么?现在孙骁的部队都知道司空的人马是从南门逃走的,如今南门绝对是重兵把守啊!再说,李大哥也交代我们走北门啊!”苏凌看着杜恒,一字一顿道:“你若信我,便跟着我来!”说罢,策马掉头,朝着南门的方向疾驰而去。三人三马,疾驰到南门,远远的已然望见了火把的晃动。只是奇怪的是,南门虽然有兵把守,但却寥寥无几。杜恒更是有些不知为何,只佩服的看了苏凌一眼。守城门的只是些普通兵卒,问了苏凌三人深夜为何要出城,苏凌按照李归交待的说辞,又拿出丁赤的令牌,士兵不疑有他,开门放行。待过了吊桥,三人纵马疾驰,消失在黑夜之中。逃出生天,苏凌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蚀骨的噩梦。待策马狂奔50余里,远远的望见横在万洋河苏家村之间,在黑色夜幕下无声高耸的大山之后,三人才缓缓的舒了口气,放慢了速度。杜恒这才问道:“苏凌,你怎么会料到南门把守的松懈。”苏凌淡淡道:“这个简单,所谓兵行险着,今日白天南门激斗,又走了萧元彻,如今萧元彻大军已然撤走,如果此时真有萧元彻的人想要出城,以常理都会觉得南门发生那么多事情,必有重兵把守,所以不会选择这里离开。孙骁是大将,手下高文栩更是计谋了得,岂会猜不到,加上李归说过,萧安钟是向西门逃走了,所以孙骁他们必然会将重兵放在无事发生的北门,这样寻常人会以为北门没有恶战,必定松懈,倘若走了北门,他们便可围而抓捕,我们走北门必然遭遇不测啊!还有,李归曾说,萧元彻在南门受到了扬州齐玳的阻击,我们又借口去找齐玳传递军情,为何不走南门而走北门,如果细加盘问必定露出马脚来,所以我才让大家转头走北门的。”杜恒赞叹不已道:“原来如此!”看向苏凌的眼神更是愈加的不同了。三人骑马又行了一段,已然钻进大山之中,马不能行,三人只得舍了马去,艰难的翻山而行。这速度便慢上了许多。三人在深山之中东一头西一头的走着,好在杜恒曾随父亲杜旌走深山去过几次宛阳,倒也稍微识路。,!三人终于在第二天擦黑时,远远的看到了山下的一排排房子,那里正是苏家村。行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苏凌和杜恒早已筋疲力尽,瘫软在地上,呼哧呼哧的穿了好一阵。只那黄奎甲,似乎不知疲倦,站在前面,背对着二人,背上仍旧背着萧明舒的尸体。苏凌和杜恒这才蓦地想到,这一路走来如此艰辛,那黄奎甲却未曾一次将萧明舒的尸体放下过,心中皆是一凛。苏凌和杜恒有休息了一会儿,这才重新跟黄奎甲上路。甫一进村,便闻到空气中满是焦炭的味道,杜恒家是苏家村口的第一间房子,杜恒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家早已化为灰烬废墟,自己家的草房只剩下几根木头梁子尚未完全烧毁,黑乎乎的木头仍然冒着黑烟。杜恒快步走到近前,用手狠狠的锤在木头之上,恨声道:“苏家村果然还是没能逃得过去啊!只是不知道这是哪方面的凶兵,莫让我抓住他们!”苏凌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蓦地似乎想到什么,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失声道:“杜恒,老黄,快!快跟我去白书生家!”说罢当先朝白书生家的方向跑去。黄奎甲先是一愣,见苏凌没命的朝前跑着,便轻轻的扶了扶背后的萧明舒的尸体,这才在后面木然的跟上。沿路之上,苏家村没有一间完好的房屋,几乎都是被大火付之一炬,更加惨烈的是,有一些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有的尸身上还有些绿头苍蝇嗡嗡乱飞。惨状有些可怖,甚至令人作呕。苏凌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泼了命的跑进白书生的家中。烧毁的残垣,映在苏凌眼中,可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原本门前处,一个人斜躺在那里,雪白的衣衫早已被血染红,身下也是一滩殷红。“白大哥!”苏凌大喊一声,来到近前,将白书生抱起,看去时,那白书生早已断气多时,只是那双眼睛仍未闭上,似乎死死的盯着里屋的方向。“啊——哥哥!——你们不要过来!”一声稚嫩的女童声音从里屋传来。“小兰!——”苏凌和杜恒同时大吼一声,朝里屋扑去。苏凌当先,扑倒屋中,正见几个败兵模样的士兵正将小兰按在地上,领头的那个兵官一脸的狞笑,左手提刀,右手扒着小兰的衣服。小兰一边惊恐的大哭,一边使劲的扭动着身体,拼了命的挣扎。苏凌认得这些败兵的衣服,那些都是萧元彻军队特有的装扮,看来是一群在宛阳败退的士兵,流窜到了这里。“混蛋!连八岁的女童你们都不放过!滚开!”苏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吼一声,朝着领头的兵官直扑而去。那四五个士兵先是一愣,以为是宛阳的部队来了,皆是神色一慌,领头的兵官也愣在当场。他们一愣的功夫,苏凌一个猛扑,将那兵官扑倒在地,那兵官手中的朴刀应声落地,两人扭打起来。待那些败兵反应过来,这才发觉原来只是手无寸铁的两个少年,皆咒骂着朝苏凌扑去。未等他们近前,杜恒大吼一声,挥拳挡住,和那四五士兵打在一起。只是无奈,杜恒虽有些把式底子,但无奈对方人多,皆是些穷凶极恶的败兵,根本不是对手,几个照面,便被他们打倒在地,踩在脚下,苏凌更是惨,被反应过来的兵官翻身打倒在地,随后又被他狠狠的踢了一脚,身体彷如败叶一般被踢出数丈之远,撞在一根大木梁上。苏凌被重击之下,只觉的身体好似寸筋寸骨皆断,眼前发黑,一口血喷了出来。想要挣扎着起来已然不能。慌乱中,小兰无人再管,这八岁的女童再也不管不顾,凄惨的哭着,扑到苏凌近前,将小小的身躯挡在苏凌近前,眼中虽然害怕惊恐,身子不断抖动,却死也不退,声音虽稚嫩却坚定的喊着:“你们这群坏人,害了我白哥哥,还要害我苏哥哥,你们不要过来!”苏凌心中一疼,想要将小兰拉在身后,可惜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低低的唤了声:“兰儿”那兵官恶狠狠的站起身,捡起掉落的朴刀,朝着两人一步一步的逼近,嘴里骂骂咧咧道:“娘的,老子在宛阳被人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要受这帮小民的鸟气!寻个女娃开心,都有人坏了老子的兴致!”说罢,张手将小兰一把推在一边,狠狠的看着苏凌道:“老子今天杀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先送你上西天,再来取乐!”说罢,将朴刀高高举起,对着苏凌便是一刀。刀瞬间落下,苏凌都感觉到那明晃晃的刀光似乎晃得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就在苏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再也不管不顾,用尽最后力气,大叫一声,一个翻滚,再次挡在了苏凌身前。“不要害我苏哥哥”“噗——”的一声清响,苏凌只觉的空气和时光刹那之间凝结,然后倒转。,!那个天真烂漫的女童,那个爱笑的小兰,似乎在缠着自己讲着她爱听的故事;那个风雨之夜,那个小小的身影和他手拉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满是泥泞的山路之上,手拉着手,紧紧的;那个离别之时,用白皙的小手托着白面饼子,稚嫩的声音说着:要大口吃哦;那个马车已然远去,仍然无限眷恋的呼唤着,苏哥哥,早些回来,小兰想你就是这样的苏凌生命中唯一的一抹色彩,就那样无怨无悔,无恐无惧的人,那个还未长大打的小兰,挺着瘦小的身躯,直直的挡在他的身前。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锋利的刀尖,穿过小兰小小的身体,从后面透出。殷殷鲜血,滴滴如泣。“兰儿!——”苏凌想要高声喊,可是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小兰转过头,朝着苏凌一笑。那笑容依然是如此的烂漫,却带着三分凄然,三分不舍,三分决绝。那兵官一刀刺中了小兰,将她踢到一边,转头恶狠狠的再次向苏凌举起了刀。苏凌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朝着院中似傻似呆黄奎甲吼道:“黄奎甲!老黄!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院中神情恍惚的黄奎甲,忽的身躯剧震,蓦然间那眼神之中似乎有了嗜血的光芒,大吼一声,已然悬起身体,在院中一拳挥去。残影闪过,似有虎啸之声。那兵官本已举起朴刀,身体却忽的感觉一股挫骨扬灰的重击,正是黄奎甲那一拳打在他的后背之上,咔嚓嚓的后脊骨尽断,身体斜着飞出到院中,满地翻滚,如狗一般满地嚎叫翻滚。四五个败兵顿时惊慌失措,各拿刀枪朝黄奎甲扑去。黄奎甲大吼一声道:“你们这群混蛋,俺黄奎甲在战场拼杀,你们却在这里为祸山民,老子一个也不留!”四五个败兵那是黄奎甲的对手,被黄奎甲如虎般的暴风骤雨的重拳击中,皆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黄奎甲解决了这些人,回首看向苏凌。但见苏凌颤颤巍巍的爬向小兰,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小兰抱在怀里。泪如断线的雨,滂沱而下。切肤之痛,大抵如此。小兰的手上已是满是鲜血,小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动,却颤巍巍的抬起小手,抹着苏凌的泪水,声音断断续续道:“苏哥哥苏哥哥不哭你没事就好了”苏凌一把将小兰抱在怀里,颤声凄然的笑起来道:“兰儿,苏哥哥听兰儿的话,不哭,再也不哭了。”小兰浑身颤抖,气若游丝,喃喃道:“苏哥哥兰儿好冷”苏凌将小兰抱得更紧,似万般怜爱的轻声道:“苏哥哥抱紧点抱紧点兰儿就不冷了。”小兰轻轻的点点头,喘了几口气,又喃喃道:“苏哥哥你答应兰儿的讲故事”苏凌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下落,低低的道:“好苏哥哥给兰儿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向兰儿一样漂亮的美人鱼她生活在海里是大海的女儿是一个善良的小公主”只是那个怀中的女童再也听不到这世间只有苏凌会讲的童话故事了她眼睛微微的闭着,还挂着点点泪痕和笑容永远的睡去了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乌云之间,恍恍惚惚的透出一轮圆月。月色清亮,照在世上。如纱如霜。当时明月在,曾照故人归。黄奎甲不忍再看,缓缓走到院中,朝着仍旧满地翻滚,狗嚎着的败兵兵官冷声道:“老黄我饶不得你”说着便要挥拳结果了他的性命。忽的听到身后有缓缓的脚步之声。黄奎甲转头看去。正是苏凌。清冷的月光照在苏凌单薄的身上,他的表情无喜无悲,却冷的让人心底泛起无边的寒意。他倒提着方才刺中小兰的朴刀,那刀芒流转,杀意茫茫。苏凌缓缓的走到近前,慢慢的蹲在那兵官近前。缓缓开口,带着无边的死气与冰冷,一字一顿。“这个人,我来杀!”:()对弈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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