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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的防护做得不太走心,墨镜松垮地卡在发间,除了一件白色防晒外套,连顶遮阳帽都不戴。
而真正吸引陈森注意力的,是她有些摇晃的走姿。
其他游客大胆中或许带着一丝谨慎,可都是点到为止,偏偏她还嫌弃自己现在的位置不够刺激,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那一丛丛灌木,继续往峭壁边缘摸索。
这是个野坡,底下连防护网都没有,两位热心大妈路过提醒,她却充耳不闻,好几次探身看得人心惊肉跳。
陈森突然联想到了前段时间闹得轰轰烈烈的跳崖新闻。
彼时的郑嘉西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某人眼里彻底变成了“想不开”,有做傻事的嫌疑。
其实她纯粹就是好奇山底下的风景,蹒跚的姿态不是因为恐高或者别的,而是防不胜防的高反。
头晕目眩之际,郑嘉西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不要再往前走了。
她没理会,也没转身确认这道清冽声音是不是在提醒自己,直到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稳稳抓住了她的小臂,怎么都甩不开。
那手的主人似乎有误解,出言相劝:“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一瞬间,陈森承认自己是有些冲动的,他甚至都没弄清楚对方真正的意图,他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也许是那股达到了巅峰的社会责任感让他不能坐视不理。
听见这话的郑嘉西也是一愣,细品之后觉得有些好笑。
自从郑卢斌上诉,法院宣布维持一审的死刑判决开始,她已经听过太多诅咒,而当她将手中股权悉数抛售,致使遥江集团易主的消息放出之后,更是有人恨不得食她肉,啖她血。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还真是头一回听到。
郑嘉西慢慢转身,平视中她先看见了男人宽阔的肩膀和突出的喉结,原先扯住她的那只手也已经垂下,脉络清晰,宽厚有力。
他很高,甚至帮她挡住了无情阳光。
郑嘉西忍不住仰头,黑色帽檐下,一双沉默又深邃的眼睛正匿在阴影里望着她。
四目相对,陈森也是初次发现,一个人的眼神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发生变化。
从不耐轻嘲到闪着兴味的光,郑嘉西过渡得十分自然,也毫不掩饰。
“谢谢你啊。”她指了指崖底,“你不会以为我要往这下面跳吧?”
陈森无言以对,瞧这反应肯定是自己误会了,只想立刻转身走人。
但是郑嘉西接下来的话又让他迟疑。
“这下面有一段是缓坡,死不了人的。”她笑笑,“充其量半残。”
“……”
陈森渐渐蹙起眉头,觉得这姑娘的情绪貌似不太稳定。
“半残更痛苦。”
“是啊。”郑嘉西挑眉赞同,却又开始逗他,“但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陈森不会安慰人,也怕说错话,那一瞬间脑子竟然卡壳空白了。
“活着才有意思。”他随口捡了句话。
“怎么才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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