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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舟闻言,打断了他的话。
多嘴。他道。
孟潜山连连应是。
江随舟顿了顿,道:徐渡房里的窗纸似有些旧了,你一会着人去那里看看,有什么要换的物件,一并换新。
那窗纸的确不太好,一晚上都呼呼漏风。虽说别人感觉不到,江随舟却深受其害,一早起来,就觉得鼻子都不大通气。
孟潜山连连应是。
两人说着话,径自到内间去了。
江随舟却没看到,在他绕过屏风的那一刹那,霍无咎抬起头来,皱眉看向他的背影。
脚步虚浮,眼底发青,一看就是累到了。
平日里,即便在坐榻上睡一夜,也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疲态。
过一夜能累成这样,还能是因为什么?
霍无咎莫名觉得手里的筷子不趁手,让他怎么夹菜都不得劲,手上的力道难免重了几分。
他努力使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盘中的菜上,却并没有效果。
他的眼前总是浮现起江随舟方才的模样,分明只看了一眼罢了,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硬是勾着他去猜测,江随舟昨天夜里做了什么。
霍无咎手里的筷子像是开了刃,连筋带骨的酱牛肉,被他两下就夹碎了。
但就是夹不起来。
他有些懊恼,将筷子往桌上一放。
肯定是因为昨夜没睡好,才使得他今日一早心情奇差,胡思乱想。
毕竟他从前,从没有过失眠的症状,无论是风沙呼啸如狼嗥的阳关,还是冰雪覆甲冻彻骨肉的塞外,他都能安寝。
却唯独在这儿,只是夜间少了个人罢了,他居然会睡不着。
都是那个靖王。
分明一个病秧子,自己走几步路都喘不匀气,不好生回房歇息,反而有劲儿在妾室房中胡闹?
嘴上还说什么心悦自己,不忍心下手?看他对后院里的其他人,倒是忍心得很,下完了手回来,还惦记着给人家换窗户纸。
巧言令色,满嘴胡言。
这靖王果真不是善类。
江随舟一早换了朝服,便匆匆离开了。
朝臣入宫,向来不能带随从,孟潜山一路将江随舟送出了府,便自回到安隐堂,去伺候那位面无表情、正襟危坐的宠妾了。
平日里,这位主子不声不响的,什么事都自己做,好伺候得很。但是今天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呢?孟潜山也说不出来。
平日这位爷就不爱说话,今天也是一言不发。平日里他只爱自己坐在角落里读书,今日亦然,同往常没什么区别。
但孟潜山总觉得今天屋里的气压特别低。
这让他憋得难受,只觉喘不过气来,像只找不着出处的飞虫一般,在屋里直打转。
权衡再三,孟潜山心道,虽说霍夫人不待见王爷,昨儿个到今天,也没见着发脾气,不过讨好一番这位主子,逗他开心,准没坏处。
这么想着,孟潜山小心翼翼地蹭到了霍无咎身边,凑上前去。
主儿,今儿个天色正好,奴才陪您到园子里转一转吧?
伺候在霍无咎身边的孙远闻言,抬头往外看去,就看见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临安入春雨水多,这阵子已经开始连天地阴天了,哪儿有天色正好之说啊?
他低头看去,就见霍无咎看着书,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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