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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厘只用只言片语就能概括完那一段时光,甚至不超过两个小时。
她的手发着麻,握着付屿的手,却像是握紧了余生所有的勇气。
“那只是一个玩笑。”
贺厘说,眼泪却滚下来:“他们觉得我春天穿着羽绒服做深蹲像个毛茸茸的猩猩,给我起了个外号。”
尽管掉着眼泪,她的语气却很平静,又像是从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回顾这一段过往。
贺厘没说她嘴里的他们是谁,但是付屿却心知肚明,他不自觉地握紧了一点贺厘的手。
“他们叫了我一个多月,我都没有发现他们在叫我。”
贺厘看着付屿,她的眼泪像掉不完一样往下滚,流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去,最终落进睡意领口。
贺厘的腿曲着,靠着付屿,她的脚在被子里,却还是冰冷的。
贺厘侧着头,看着付屿的眼睛,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轻松和一点内心深处的自讽:“那么久没发现,我是不是很笨?”
付屿去亲她的眼泪,喉结滚动着,他垂下眸,不让贺厘看见他眼睛里的情绪,只是一边吻她一边说:“不笨的。”
付屿从来没感觉过自己的语言系统可以这么匮乏,匮乏到他恨自己不能想出合适的话来告诉贺厘。
贺厘眨了下眼,略过了一些细节,继续说:“后来我发现了。”
她的声音发着抖,带着哽咽,神情那么无措,像是得知这件事情的那一天一样无措。
贺厘紧紧握着付屿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讲:“我当时特别特别害怕,又难过又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发着抖去上课,看到他们笑着的脸我好想吐。我趴在桌子上,胃从来没那么难受过。”
她的眼泪落下来,付屿听着贺厘的描述,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跟着一起疼。
贺厘缓慢眨了下眼睛:“然后我告诉了妈妈——”
结局
贺厘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抬着头。她低着头,把头埋在付屿肩膀上,声音显得有点闷。
“我妈妈说,你为什么先不去想一下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他们没有欺负别人呢?”
贺厘的话眼泪落在付屿颈上,湿漉漉的,冰凉冰凉的。
她的手也是冰凉的,脚也是。
接下来贺厘突然顿住了,她只是哭,小声地哭。
哭的付屿的心脏也跟着疼。
付屿用手轻轻擦掉贺厘的眼泪:“这不是你的错。”他强迫贺厘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才继续说:“你看后来没你了,他不是还在欺负别人吗?”
“那不是你的错。”
贺厘眨了下眼,安静地看了一会付屿,然后垂下睫毛:“我知道的。”
她说:“我知道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情不好。”
贺厘绕开这里,继续讲下面发生的事情。
她的脚还是很冰,已经从被子里探出来来,挨着付屿的手。
“我每天坐在班里,想忽略他们认真做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只要坐在座位上,只要有人在其他地方小声说着我听不到的话,或者发出笑声,我就下意识去害怕。”
那端时间堪称如履薄冰。
她变得寡言起来,也不再和周围的人交流。班里男生尚不知道她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依然故意地在她面前喊她那个绰号。
只是贺厘没再露出过茫然地表情。
她强忍着泪意,微微敛下眉眼。
差不多三四天班里男生就慢半拍察觉到贺厘可能知道了,再没当着她的面喊过这个绰号。
贺厘去接水,吴承程和徐林在教室后排座位上嘻嘻哈哈打闹,声音不大。贺厘能听见他们的笑声,但是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是在笑她吗?
贺厘有些茫然和无措,她掐着自己的手掌心,让自己眼泪不要掉下来。抱着水杯,假装像正常人一样路过他们身边。
在擦肩而过后,胃里翻涌起一种强烈的、奇异的想呕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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