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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纪家,纪老爷子已经过世,现在掌权的是纪书兰的哥哥。纪书兰回纪家跪地认错,她哥哥便认回了这一脉包括秦意浓在内的血亲,但纪书兰自觉无颜面对纪家,又身有残疾,很少参加纪家的家庭聚会。秦意浓偶尔会出席,她和纪家这一辈的人都处得不错,在纪家也能说上两句话。
倒不是她对前二十几年素未谋面的外祖那支有什么感情,而是身在圈内,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站得更稳的机会。
秦意浓眸光沉了沉,把腕上镶钻的手表摘下来放在高一点的台子上,习惯性往上撸了一下袖子,准备洗衣服,却发现自己穿的是长裙没有衣袖,这里更不是低矮逼仄的砖房。
她神情恍惚了一会儿,目光缓缓转向阳台外郁葱的高树,透过树杈投射在高墙上一束一束的光柱,墙上爬满了碧色的爬山虎,角落里蔷薇花开得正好。
举目望去,天很高很远。
一切都在越来越好。
秦意浓低下头,眨去眼角的晶莹,放松地笑了。
***
关菡举着手机进来的时候,秦意浓已经把衣服洗完了,正用清水过第二遍。关菡见她熟练地拧干衣服,抻平,往晾衣杆上挂,不由自主地僵了动作。
秦意浓两手抖开手里的一件T恤,用衣撑撑好,抬手利落挂了上去,又去拿下一件,见她迟迟不说话,视线擦过关菡的脸,问:“怎么了?”
基于一个助理的基本修养,关菡迅速收敛心神,上前一步道:“遥小姐那儿,出了点事情。”
她神色不见慌张,固然是素养所致,但也说明她不认为是十万火急的事。
秦意浓略略放了心,下巴指了指那一堆衣服:“会晾吗?”
关菡:“……会。”
秦意浓:“帮我忙?”
关菡嗯了声,两个人手脚麻利地一起把衣服晾了,秦意浓擦干了手,走到客厅沙发坐下:“什么事?”
关菡把手机递给她看。
唐若遥发的朋友圈,一张醒目的巴掌印。
秦意浓眉头紧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侧颈上的青筋微微抽动,忍着将手机砸到地上的冲动,沉声道:“是谁干的?”
关菡处变不惊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今天应该是去了趟公司。”
“阮琴?”
关菡颔首:“应该是。”
秦意浓差点气笑了,她拇指摩挲着手机边框,指节用力得泛白,盯住关菡的眼睛,森然开口道:“你说,她是不是活腻了?”
关菡一凛:“我现在就给阮琴打电话。”
秦意浓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关菡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立马拨通了阮琴的电话。阮琴一开始还嘴硬,矢口否认,被关菡三两句话一喝,交代了个底儿掉,声泪俱下。关菡正打算问秦意浓怎么处置,一抬头,却见秦意浓面无表情地坐着,不见愠怒。
关菡敏锐地止住了话头。
秦意浓看她一眼,食指缓缓地敲打着膝盖,沉吟道:“问她具体的事情经过,只要她老实交代,我不怪她。还有,让她不要告诉唐若遥我知道这件事。”
关菡不解,依旧照办。
电话结束了。
关菡把阮琴说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秦意浓呆坐了一会儿,忽然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语气前所未有的迷茫:“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把阮琴留在唐若遥身边,不是不知道阮琴心思不纯。但阮琴此人,能力平庸,欺软怕硬,心机都写在脸上,在娱乐圈里实在是最好拿捏的一类人。有自己的庇护,唐若遥都能让这样的人欺负到她头上,将来要是离了她,她要怎么办呢?
她怎么放心唐若遥一个人在圈里生存下去?她活得下去吗?
如果她一开始没管这么多……
关菡从未见她这副表情,莫名地有些心疼,她坐过去,把手轻轻放在了秦意浓肩膀上,轻声安慰道:“遥小姐只是年纪小,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成长。”
秦意浓霍然抬头。
“年纪小?她已经二十二岁了!我二十二的时候——”秦意浓眼圈倏然红了,她张了张嘴,最终哑声道,“算了,不说这个了。”
关菡默然。
秦意浓平复了下情绪,抹了把脸,冷冷地说:“你给她发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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