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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尚且不到七岁,施玉儿好笑般跟着他走了两步,问他道:“你不午睡,下午上课不困吗?”
“不困,”施恪很是认真摇头,“沈夫子说光阴寸金,我晚上睡的早,倒不如将中午的时间拿出来多温温书,趁着沈夫子在私塾,能多学些有利于国家与百姓的东西。”
他的一番话令施玉儿很是诧异,她低下头看这个尚且只有自己腰上高一些的孩子,不由得夸赞道:“真是个好孩子,是沈夫子教你这么说的么?”
“就算沈夫子不教,我也要有这般觉悟。”
他的话很认真,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嘟起,让人忍俊不禁。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私塾门前,这间屋子不大,除了教学用的正屋之外,东边有间小小的耳房,用以教书先生休息。
正屋的窗台上放着一个食盒,端端正正摆着,并未有打开的迹象。
施恪跑过去踮脚将放在正屋窗台上的食盒吃力提下,忍不住皱眉嘟囔道:“他们又将饭菜放在此处,若不是我过来,怕是沈夫子中午又要挨饿。”
那食盒看起来有些沉,施玉儿想帮他提,却被拒绝,施恪往耳房走,一边说道:“我自己能拿的,玉儿姐姐你也过来。”
那食盒有他肩宽,施玉儿担忧他摔倒,也跟了过去,见耳房的门扉微微敞开,她从中窥见沈临川左手微微撑着头,双眼闭着,似在假寐。
他的眉间有些疲惫,右手边还搁着一只沾墨的毛笔,纸上胡乱写着几个大字,远远望去,龙飞凤舞,潦草不堪。
施恪先是探头往内望了一眼,然后轻声将门推开,但声音还是将沈临川惊醒,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间,衣袖拂过笔端染了墨渍,哑声问道:“可是施恪?”
“是我,”施恪将食盒提到案上,将原本平铺在上的宣纸卷起,好似埋怨,“若是我不来,夫子你岂不是又要挨饿。”
“莫慌,”沈临川轻笑一声,将他的手按住,将那宣纸拿过,又展开,问道:“这两个字你可都认识?”
施玉儿此时才看清那宣纸上写的是何字,‘秦’与‘郭’。
这两个字虽说在换笔处有细微的歪曲,但却笔画锋利,从容风流,并不是远看般潦草,她不禁又凑近了一些,心中更是讶然。
“是‘秦’字与‘郭’字,”施恪将此二字念了出来,然后继续说道:“我们早上念过了,学生都记得。”
沈临川点头,含笑将宣纸卷起,而后微微侧首,稍顿了一下,问道:“还有人来么?”
“对,”施恪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然后又拉着施玉儿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说道:“路上恰巧碰见了玉儿姐姐,我便将她喊了过来。”
他将食盒里的馒头拿出来一个递给施玉儿,献殷勤般说道:“玉儿姐姐,你也吃,厨房每日送来的饭菜都会多许多,沈夫子一人并不能用完。”
施玉儿只是过来看看,并未打算留下,见沈临川朝着她的方向侧首,忙说道:“我就不了,恪儿你好生陪着沈夫子,抚琴还在等我,我便先走了。”
沈临川微微抬眼,目光落在她声音传来的方向,左手袖起置于身侧,他的衣袖上有着点点墨渍,或浅或深,是执笔时所沾上。
“是吗……”
闻言,施恪似乎有些失落,他闷闷不乐的咬了口馒头,说道:“这儿每日中午只有我和沈夫子两人,玉儿姐姐如果能陪着我们就好了。”
虽说他这模样看着可怜,但施玉儿却是的确不能留下,若是被人看见,定然会徒增非议。
她又看沈临川,见他并未开口,笑道:“你下课了来找我,我陪你去花园玩儿,再过不了多久你就该上课,我留在此处定然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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