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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将他扯到侧厅,将屋门关紧,双目赤红,“孽畜,跪下!”
她泄愤似的不住撕打着自己从前最疼爱的长子,等到失了力气,才又瘫软到椅上,自问般喃喃道:“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表兄,怎么对得起你姨母……”
她望着施珉脸上被她挠出来的血印,忽然又想起来方才林子耀说的话,猛地又是一惊,狠声问道:“你给子耀用药作甚?”
“我、我……”施珉见瞒不住,只能老实交代道:“我见林表哥实在是喜欢玉儿堂姐,便、便想了这么个主意,好让他能如愿。”
柳氏顿时又是气的倒仰,忍了许久的泪终于从眼角淌出,捶桌怒道:“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孽障!”
“你可真是想的好主意啊……”她恨声道:“这下好了!不仅子耀日后不能正常人道,就连前途也被你毁了,我真是、真是恨不能在你生下来时就掐死你!”
施珉想再解释,可也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于是只能任她打骂,只是他仍未想明白,事情在他的精密筹划之下究竟是哪一处出了纰漏,分明不该如此的。
忽然,屋门开合的声音响起,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往后看去,便见施玉儿小着步子低头走来,望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施玉儿向柳氏请安,压低了声音问道:“不知叔母是有何事?”
她走路的姿势并不正常,柳氏望了她一眼,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她让施珉回去,然后对着她绕了两圈,突然间说道:“把衣裳脱了。”
施玉儿抿唇,她看了一眼柳氏,一咬牙,将外衣剥落,在外衣落下的瞬间,她颈间那些红痕便尽数露了出来。
柳氏目眦欲裂般望着那些痕迹,然后猛地伸手,将她的里衣一把扯开,待看清之后顿时重重跌在椅上,晕死了过去。
此时屋中只有她们二人,施玉儿慢慢将衣裳穿好,知晓此事定然瞒不过了,她闭了闭眸,推开门走出去,对守在门外的抚琴说道:“叔母晕过去了。”
话落,她便往私塾走去,她要在柳氏醒之前,去找到沈临川。
私塾今日仍是乱糟糟的一团,沈临川还未过来,一些家丁正在私塾内打扫,施玉儿心中焦急,顾不了许多,往后门处跑去。
若是柳氏醒了,定然要杀了她,她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每跑一步,腿间便疼的一抽,寒风不断从鼻腔钻入,再到肺中有股火辣辣的疼。
不知跑了多久,一直到拐进小巷,她才终于在巷内看见一角熟悉的衣袍。
沈临川独自一人扶着满是碎石的墙壁走着,他左手的拐杖在身前探路,并没有人扶他,他就像是一只重伤后又脱伍的孤雁,显得可怜又无助。
施玉儿忽然间有些鼻酸,巷口的风掀起她的裙摆,在空中荡出绚丽的弧度,衣领上的兔毛拂着她的面颊,与她柔软的黑发一起顺着风去的方向延伸。
她站在离他两丈远的地方,启声问他,“沈临川,你要去哪里?”
她的声音很快被风声淹没,又在羊肠小巷里曲折后灌入沈临川耳中。
听见她的声音,沈临川步子止住,他微抿了抿唇,往她的方向走来,说道:“去找你。”
这三个字给了施玉儿一分实切的安全感,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得以安定许多,只是她仍旧害怕,她不知道柳氏会怎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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