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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很静很空,没什么人来往,街边有卖饼子的人,火炉一直冒着烟,这种饼子里面没馅料,是纯面的,她买了一个,将东西放回院子后便抱着饼子坐在官衙门口等沈临川出来。
与她一起坐在门口的还有一位妇人,与她不同,那位妇人的面上既有期待又有忐忑,最终化为无尽的期盼。
施玉儿与她搭话,“嫂子,等人啊?”
“对,”那妇人看她一眼,许是觉得二人或许同病相怜的缘故,答道:“等我家当家的。”
妇人年纪三十上下,身上的衣裳打着许多补丁,面上尽是冻伤的冻疤,施玉儿将自己还热乎的饼撕下来一半给她,“还热的,暖着,嫂子一起吃一口,咱们一起等。”
“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妇人擦了擦手将饼子接过,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然后就着油纸包起来,与她笑道:“多谢你了,我就吃一口就行,我想留着回去给我女儿煮汤吃。”
二人坐在台阶上,施玉儿抿了抿唇,问道:“这个怎么煮汤啊?嫂子你也教教我,我也回去做给我家当家的吃。”
“煮汤简单,就打一个鸡蛋,在水沸的时候把饼丢下去,煮个一盏茶时间就可以了,”妇人有些心疼的看向她,“你家的进去了,也是今天出来?你还这么年轻,也和我一般吃这种苦。”
“也不算苦,该来的总要来,”施玉儿将吹进自己嘴里的头发拂开,往衣裳里缩了缩,笑道:“反正能出来就行,旁的我也就不念了。”
话落,那妇人还想说些什么,只听门后官衙大门推开,二人同时往后看去,只见到高大的门内被押着走出来一个略微枯瘦的身影,紧接着施玉儿便感到身旁像是起了一阵风,那妇人跑了过去。
她也站起身来,踮起脚尖往那儿张望着,可是她看了许久,再没有等到一个人出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衙门前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坐在石阶之上,捂紧了自己的衣裳,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大门的方向。
偶尔有摊贩推着小车路过时都对她投来或怜悯或探究的神色,施玉儿并不躲避也不在乎。
营州的夜太冷了,她一直到她冻到手脚发疼的时候,才恍惚间听见一声微弱的声音,她忙转过头去,只见大门前,站着她心心念念的人。
施玉儿站起身来,两步做三步跑到他的身边,将给他新买的棉衣披到他的肩上,“怎么现在才出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临川的气息很沉,他并未答话,而是身形踉跄了一下,紧接着他将施玉儿的手捉住,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才吐出来一个字,“走。”
施玉儿租的院子里衙门很近,为的就是日后有什么意外她也方便照看着,沈临川的步子很不稳,一进院子便吐出一口鲜血来,沾了施玉儿满手。
“沈临川……”施玉儿有些怔,她后知后觉般忍着哭意将人扶起来,使了全部的力气将他扶到床上,火折子都拿不稳的将蜡烛点燃,才见到倚在床头的人面色苍白,衣襟之上满是血迹,她吓坏了,哭道:“沈临川,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小小的,将血迹在自己身上一擦,然后想要跑出去找大夫,却被拉住了手腕,沈临川睁开眸子,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来,“乖玉儿,让我睡一会儿就好。”
施玉儿将泪抹去,点头答道:“好。”
帮他脱去鞋袜,盖上被子,然后就坐在床边守着他,一直到他呼吸渐渐轻缓才用帕子沾了温水去擦拭他唇角的血渍。
沈临川的面色很苍白,眉间轻蹙着,睡不安稳,施玉儿的动作很轻,怕吵到他,又过了会儿才出门去厨房烧水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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