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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知微相信,这么好的宋澜,总有一天能找到可以与她相拥的人,那个人不会似自己,也不应似自己。
郑知微闻着被酒气弥漫的宋澜,总想着,该是时候对宋澜狠心且坚决一些。
往后许久,她都会因为自己这一夜的这个决定感到堂皇而大笑,她原本以为,十几岁的自己不懂爱,二十岁的自己只懂爱,三十岁的自己太懂爱,可当她走到新的节点,回望着一切时,她才发觉,不管多少岁,自己永远都只是爱的仆役,而始终难成其主人。
她把宋澜扶到床边坐下,只是听见她问,“郑知微,我没出去太久吧?”
而后,又听见她小小地说,“郑知微,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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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沉默原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腐蚀人心。
宋澜得不到回答,她在将醉之际,透过将合的眼帘,确定在自己面前的是郑知微后,便含泪睡去。
郑知微轻轻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的面庞,泛白,满脸泪痕。
这么些年,她明明什么都没变,甚至她只是由着岁月在自己原本清丽朗阔的脸上平添增加了许多柔和与稳重。可为什么现在合眼躺在她面前的宋澜却能够把自己眼角的细纹,嘴角的委屈,眉间的愁苦逐一展现给她看呢?
她不止一次感叹,宋澜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本应该有明媚的眼眸,如般若桥一样弯曲柔和的眉,有永远向上灿烂的笑容以及爽朗的笑,应该如初见一样,像太阳,像霞光她不该是这样的
郑知微将她扶在床上躺好,又帮她掖好被角,之后,打开了许久不用的空调。
空调先是呼的一声吐出一口沉重又衰老的气,然后才缓慢排出热气,同时,它又泄出难闻的酸臭,借以彰显它的陈旧与将死的生命。
郑知微想,如果宋澜明天还在这,她得抓紧把空调清洗一下,或者买一个崭新的电暖炉回来。
她孤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何,她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并按下了静音键。
她的眼前流动着花花彩彩的地方台购物节目,滚动重复的热线电话与画面最终还是让她流下了泪。
她看着旁边不那么安然入睡的宋澜,看着画面不清晰的电视,吹着发臭的空调风,突然生出一种陌生又遥远的幸福感。
久了,郑知微脱下拖鞋,弯曲着双腿,拥挤在小小的,脱皮皴裂的沙发上。她靠着一边的扶手侧躺下,在合上眼前,祈祷自己第二天醒来,就可以把一些消极的念头从自己脑海里了连根拔出,祈祷自己可以坦然把宋澜揽入自己不太温暖的怀里,祈祷她对自己哭而不是对着冰凉的酒瓶。
她突然想起今晚放飞的孔明灯,以及自己写下的心愿:希望宋澜健康快乐。
这夜的她并不知道站在她对面的宋澜写下了同样的心愿,在对视中,两人共同放飞了这一盏孔明灯。她们以为自己写下的是最简单朴素的愿望,可却不知道,这“健康快乐”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实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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