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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姿了的第一反应是:完犊子我可能要被开颅了。
随后她又想到江才尽是骨科医生,对于大脑这一精密的器官可能操作不来,再说家里唯一一把作案工具剁鸡腿都费劲,更别说敲脑壳了。
但江才尽这个人吧,学霸光环一直挺稳当,说不定找准楔合处,给把美工刀就能把她削成标本,然后放玄关处跟那大兄弟摆成一对“压门娃娃”。
而就在程姿了脑内风暴不断时,江才尽终于放弃了那片被他搓红的皮肤,语重心长地叹道:“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是你自己不睡觉的。”虽然表情有些滑稽,但程姿了眼神里还是透露出了“你就尽管无理取闹吧,我是不会跟醉鬼一般见识”的包容之意,“我能怎么办?”
江才尽抿着唇,与她对视良久,才有些无可奈何地问了句:“我是谁。”
程姿了眨了眨眼,“江浪。”
江才尽摇头,“不对。”
“江才尽?江大学霸?江哥?哥哥?”程姿了见他始终不说话,便眉头一蹙,试探着说:“我爱人?我法定伴侣?我嗝屁后的唯一财产继承人……嘶!疼疼疼疼疼!不是江才尽你到底想要啥答案?!”
江才尽面无表情地说:“男人。”
“啊对对对!”程姿了简直佩服他胡搅蛮缠的程度,飞快地说:“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行了吧?快松手!”
“别走。”江才尽在她耳边咕哝了一句。
“我不走!”程姿了差点没招架住这醉鬼的撒娇程度,试着挣扎了两下,然而醉鬼本人蛮不讲理,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是个男人。”江才尽垂下视线,食指从她的耳前拂过,五指渐渐没入那罗网一般青丝中,最后右掌托着程姿了的后脑勺,轻轻地说:“只有在此基础上,你才能不断地加定语。”
“是是是。”程姿了边迁就边腹诽:我一个傻逼为啥要听你讲这么高深的学术问题。
但江才尽完全无视她的不满,依旧在说:“摘去这些定语,我和你就变成了最简单的成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所以‘睡觉’这个词也就有了两种属性,你说出口的是名词,但在我这里,它就变成了动词,你明白了吗?”
程姿了瞬间变得一脸空白,脑内飞过的不外乎是“卧槽他在瞎扯什么”以及“卧槽老子刚说了什么”两种弹幕。
“所以没有不理你。”江才尽用指腹碰了碰她的脸颊,悄声对她说:“是我第一次做了很好的梦,不敢看你。”
程姿了想把自己埋了,她出了身汗,在江才尽深深凝视的目光下,抬了抬胳膊,试探着去掰放在她脸颊上的左手。
一根根的指头被压了下去,程姿了斜睨着他,大气都不敢喘把脸上最后一根食指拨开,身子刚往后仰了仰,就见江才尽忽然面色一沉,紧接着眼前景象一个地覆天翻,她就被压在了被褥上。
程姿了开始是想揍他丫的一顿算了,但当目光落在江才尽那张脸上时,又硬生生地压下了心头莫名的火气。
与身体的本能反应抗衡多少有些费劲,因此程姿了被别在枕头上的手腕都在轻轻发抖。
江才尽一直看着她,此刻眯了眯眼,视线便从那细白的指尖上挪开,手下的力道一松,转而抱住程姿了。
两个人侧躺在床上,江才尽左手撩开她后颈处的长发,然后倾身凑了上去,用鼻尖磨蹭着。
“组长……”江才尽贴着她的肌肤,眼神有些迷离,又开始胡言乱语。
程姿了愣了愣。
“我梦见过你。”江才尽说。
他有些不敢回忆,因为梦里的人一点儿也不稳重。
程姿了有些热,侧过身,掌心抵在他身前,头往后扬了扬,目光有些哀伤,叹声说:“我也梦见过你。”
江才尽不疑她的话,视线随她领口处的褶皱流动着,拇指轻轻摩挲起了程姿了雪白的长颈,一时分不清在梦境还是现实,唯有心跳始终失了控。
“好多次……”程姿了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怀念道:“就在高中,晚自习你坐前面抄我的作业题,有个字看不明白,回身来问,我看着那个字,叫了声‘哥’。”
江才尽的思绪被酒精麻痹了些许,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好半天,才迷糊地应了一声。
“你当时也愣了好久。”程姿了弯了下眼,又说:“后来我仔细回想了想,那个字其实不是‘哥’,但到底是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
江才尽忽然眉头一皱,心底有些烦躁,冷着脸说:“别笑。”
“啊。”程姿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那干什么?“
“也别看我。”江才尽又不由分说地抬手夺走她的视线,然后隔着自己的指尖,吻上了那双干净明亮的眼。
心里的火好似添了干柴,越烧越旺,江才尽喘了口气,有好几回都想放纵自己沉沦在梦境中,一如既往地把枕边这朵鲜活的玫瑰嚼碎在齿间,指下的钳制也越来越重。
他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明明利刃已出,却又被铁链和囚笼死死地束缚着,翻身不能。
“江浪。”许久之后,程姿了才轻声问道:“你能松开些吗?我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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