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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万叔看着办,内院少安排点人,若太吵,拿他是问。”“诶好,那我去给他知会声。”“还有,吩咐下去,不得再提这事。”他语气不自觉地重了些,“若有敢乱嚼少夫人舌根的,直接乱棍打死。”东流应下,见他起了身,想起他方才也是要出门,多了句嘴:“主子这是要赶去给夫人请安?也快到子时了,您赶紧去,夫人这几年面上虽同您置着气,但心底总是盼着每月朔望这二日的。”孟璟今夜被楚怀婵这一出给逗乐,难得没计较他嘴碎,左脚刚跨出门槛,又顿住脚步,吩咐道:“把万叔拨过去给她。”“诶好,”东流应下,“万叔从前能帮着夫人管侯府,如今国公府里这点事定然也不是难事,少夫人想必轻松许多。”孟璟回头看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个不太和善的笑来,东流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语速飞快:“好的,我明白了。是万叔办事不力惹恼了您,等他把这批人都安顿好,我立刻把他给撵出去。”孟璟这才往外走,走出去几步,又问起别的事:“教训够吗?”“啊?”东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孟琸,小小吃惊了下,毕竟老侯爷对二房很是宽仁,孟璟对他这个父亲向来又敬重有加,虽看不上二房那等小人,但一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懒得搭理,更不会和他们计较。他思忖了会儿,老实道:“少夫人瞧着像是个和善的,但偏偏下手没留情,我悄悄看了几眼,腿根都肿完了,得有好几个月下不了地吧。依我看,要不是顾忌着这是您兄弟,给您点面子,少夫人能直接把这人废了。”孟璟虽觉着这话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是没忍住嗤笑了声:“能从这丫头那儿讨到便宜的,那也得是个奇人。”东流称是,他又问道:“孟琸中举了吗?”“暂时没呢,秋闱刚结束,说是这次应该有希望。”“刚考完都不安生。”孟璟缓缓拨着念珠,沉声道,“帮那丫头再给他补点教训。现今学台是谁?”“高叔元。”“熟人啊。那正好,不必找别人了,直接派人过去打声招呼,孟琸要中了,让他仔细督察院的笔杆子。”东流应下,他又补道:“还有,去趟巡抚衙门,问问府台大人,就说上次的事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臬司衙门为何仍没能查出一二,剩下的事叫他们自己看着办。”东流一愣,毕竟要拿孟琸是问还很正常,这俩兄弟间没什么情分在。但毕竟侯爷他们两兄弟是相扶持着过来的,孟璟平时虽瞧不上那一大家子,但一般总会多少给他这个二叔一点面子,他不太确定地问:“这是要问二老爷的罪?”他话刚出口,随即又明白过来,涉及到鞑靼,若查不出来龙去脉,担责的自然不会只是一个小小推官,这责,定也不是一个推官就能担下来的。这意思,自然只是给孟淳一个小教训。毕竟子不教,父之过。见他久不应声,孟璟道:“你这脑子,我看塞回娘胎回炉重造一回,再修炼上几年,大概也就能比得上孟珣那个心智不全的八岁小儿了。”心智不全?这是连自个儿弟弟都挤兑上了?东流“唰”地站直了身子,连连摆手:“不不不,免了吧,我娘都去了好些年了,您还是别劳烦她老人家了。”他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送瘟神:“您慢走。”孟璟到槐荣堂的时候,已近子时。中天映月明,他在垂花门前住了脚,立在院中那棵久经年月的老槐树下,仰头去看从枝叶缝隙里漏下的清辉。他站了一刻钟,二夫人张氏从客厅内出来,一见到他回了府,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又煞白了几分,毕竟这人回来的头一年,曾当着她的面漫不经心地取过两个她不小心放进阅微堂的探子的性命。自此之后,但凡涉及到他的事,她都只敢亲自过来问过他的意思才敢行事。可他今晚没什么怒意,甚至还淡淡笑了笑,隔着远远地同她见了个礼:“二婶。”这看起来还算和善的笑倒惹得她毛骨悚然,毕竟是她儿子有错在先,她不敢再生事端惹这煞神,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逃命似的疾步出了院门。里头丫鬟过来请他进去,赵氏目光正落在账簿上,她随手翻了几页,正要和楚怀婵交代几句什么,见他进来,住了声。“母亲。”孟璟行过礼,略带歉意地道,“回来晚了,母亲见谅。”赵氏看了他好一会儿,目光又移向侍立在身侧的楚怀婵,楚怀婵客客气气地同孟璟见礼:“见过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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