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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光亮从棂格窗纱透入屋内,屋中逐渐明亮。虞滢是在伏危的怀里醒来的,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单身了。今日是与伏危谈感情已经第五天了。第一天,他们牵手。第三天,他们相拥,唇齿相触。第四天,相拥而眠。这进程属实是快了些,可他们在这之前已经同榻而眠了许久,说快却又不是特别的快。虞滢动作轻缓的抬头望向呼吸轻缓的伏危。便是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看着伏危,也还是完美的。虞滢细细打量,才发现的他的睫毛很翘。伏危现在还在睡,看来这几日是真的累到了。先是三日路程,而后又连着两日都陪着周知县去应酬,精神都紧绷着,唯有关上房门,他才能松懈喘一口气,怎会不累?端详片刻后,时辰也不是很早了,虞滢打算起床梳洗出门,先去给知县娘子送去口脂,再出门去买做面脂的材料。正要起床时,却发现伏危却搂着她的腰,搂得很牢固。她只是动了动他的手臂,伏危就醒了。他半掀眼帘,问:“怎了?”伏危刚醒时嗓音低沉沙哑,倒是出奇的悦耳。虞滢道:“我准备起来梳洗。”伏危闻言迟钝片刻,在她推了推他的手臂,他才恍然松开手臂,而后坐起。虞滢从床上下来,穿上外衫后,去梳理头发。“对了,我今日要去买做面脂的材料,也会去宋三郎那处做面脂,可能会晚些时候回来。”在床边穿上外衣的伏危闻言,动作一顿,略一斟酌过后才问:“可是只有你与宋三郎?”虞滢轻笑:“我会避嫌的,下午回去时,会喊上苏姑娘一块,正巧苏姑娘的家也在附近。”到底是孤男寡女,在这个时代还是得避讳。闻言,伏危暗暗呼了一口气。虞滢转头看向伏危,说:“你前天带回来的金簪,毕竟玉县的当铺比不得郡治的当铺,所以我打算今日就去当铺给当了,你觉得怎样?”伏危不怎么在意:“既给了你,就由你做主。”虞滢点头,随而闲聊道:“昨日我去市集的时候,听到旁人提起你,都说有一个坐着素舆,姓伏的年轻男子,在郡守府出尽风头,五支箭,四支正中靶心。”说到这,虞滢眯眼道:“我还听说奖赏是一支金簪,还有与貌美舞姬共度春宵。”听她这么一说,伏危怕她误会,忙解释道:“我只要了金簪,绝没有做旁的事,便是舞姬到跟前来,我也目不斜视,并未多瞧一眼。”虞滢掩唇一笑:“我又没说你做了旁的事。”说罢转回头拿起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用布团沾上些许的墨色汁液,然后涂抹在脸上。伏危暗暗呼了一口气。虞滢去端水回来洗漱。洗漱后,又复而给伏危多打了一盆水回来。虞滢梳妆过后,便也就拿着昨日多做的口脂去寻知县娘子。到底是住在行馆,伏危又是幕僚,她这些天还是得去给知县娘子请安。再者与知县娘子友好往来,也是百里无一害。虞滢去到知县娘子的院子,才知知县娘子今早一早就去寺庙上香了。虞滢把口脂留给下人,让下人转交给知县娘子,随后才拿上从玉县带来的药材出门。虞滢去市集买了做面脂的羊油和酒,随后才拿着去摊子那处。苏姑娘看到虞滢,忙喊“东家。”虞滢笑道:“不过是小小一个摊子,喊东家也让人笑话,不若就喊我余娘子就好。”苏姑娘有微微的惊讶,她一时不知该不该喊,犹豫地看向一旁的宋三郎。宋三郎点头道:“就听伏家弟妇的。”苏姑娘得到宋三郎的准许后,顿时朝着虞滢露出天甜美笑意:“余娘子。”虞滢莞尔一笑。最近天气好,街上的行人也多了,不多时就有客人来瞧面脂,虞滢便让她先去忙。把材料放到摊子下边,随之低声与宋三郎道:“我想去一趟当铺,怕不大安全,你与我一块去吧。”手上到底有金子,一换就可能得十几两,这银钱足够在玉县买下一处宅子了,如何让虞滢不担忧被人盯上。宋三郎叮嘱苏姑娘看着摊子后,便与伏家弟妇一同去当铺。当铺不远,走个一刻左右就到了。到了当铺后,宋三郎没有进去,而是在外边等着。虞滢进入当铺,走到柜前才把金簪取出给掌柜。
掌柜看到是样式精致的金簪,耐人寻味地瞧向柜台外穿着简朴,貌不惊人的妇人。若是脏物,倒也可比正常金价给收了,然后重新融化再做首饰卖出去,也是稳赚不赔的。虞滢感觉得出来这掌柜的目光有异,想是以为她得金簪的渠道不光明,或许现在心里也打着其他算盘。例如——料准她不敢声张,从而压价。虞滢微抬下颌,神色从容不迫的道:“我这金簪来路清明,掌柜你便莫要胡乱猜想了,能给合适的价格我就死当,若价格不合适我就换一家当铺。”掌柜见自己的想法被这妇人看穿,尴尬地咳了两声,随而问:“既然娘子说这金簪来路清明,不知可否告知是从何而来的?”虞滢皱眉,拿回柜台上的金簪,道:“既怀疑是脏物,那恕我不在此当了。”当铺掌柜忙道:“娘子莫恼,只是我们也是怕惹上麻烦,所以才如此一问。”他斟酌了一下,说:“我先称一下这簪子,再给娘子说价钱。”说罢,他取出戥子看向妇人。虞滢斟酌片刻,还是把金簪给他称了。称了重量,掌柜道:“一两六钱,换做铜钱是一万六千钱。”这重量并未造假,与虞滢掂量的也没差。说出重量后,当铺掌柜继而琢磨两息,才给出一个数:“我出一万六千二百钱收下,二百文的做工钱,已然是好价了,娘子不妨考虑考虑。”虞滢道:“我能接受的价是一万七千钱。”掌柜惊道:“这位娘子可真敢说,一千钱的做工钱,哪家当铺都不敢收呀。”当铺旁就是首饰铺子,不用多想,这当铺是首饰铺子是一家的。虞滢道:“据我所知,金首饰样式难做,越是复杂的样式越贵,就我取来的金簪,样式虽不是特别复杂,可胜在精致,若是摆上铺子出售,最少都得十八两银子,我要一万七千钱并不过分。”掌柜摇头,连声道:“不成不成,一千钱的做工费还是太贵了,我顶多能出道五百钱。”虞滢琢磨了一下:“那便一人退一步,我能接受的最低价格是一万六千八百钱,低于这个价钱,我便不当了。”当铺掌柜拧眉犹豫,半晌过后还是点了头,随即问妇人是要银子还是要铜钱。银子轻便,有银子自然是最好的。当铺掌柜称了十六两银子,又拿出八串铜板,让妇人确认后再收下。虞滢检查过银子,再大概数一下铜板,确认过后才把银子和铜钱放布包裹着,然后放入篮子中。虞滢从当铺出来后,与宋三郎道:“你先与我回一趟行馆,等我把东西放下,下午收摊时再与苏娘子一同去你那处做面脂。”宋三郎没有意见,且半点都不好奇她究竟当了什么。这时在对面街道上,有一个叼着草根倚靠在墙上的二流子,不怀好意地带着打量着妇人手中的篮子。进去的时候是瘪的,出来的时候却涨了起来,显然是当了好东西。贼心才浮起,就见妇人与站在门口前的一个高壮的男主说话,然后一同离开。二流子眉头紧紧皱起。方才怎就没注意到这二人是一块的?!思索再三后,二流子还是扔下草根,和站在不同方向的两个人对上目光,相互会意,然后分别行动。回去时,宋三郎笑道:“昨日我也在街市上听说了伏家二弟在郡府的事情,大家都在好奇那伏郎君是个什么样的能人。”虞滢笑了笑:“二郎自然是有本事的能人。”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正在说话时,前方有一个穿着流里流气的男子朝着他们走来,虞滢时下戒心极强,所以在男子朝着自己身侧走来时,她警惕地换了个方向,走到宋三郎的一侧。那男子没有半点的端倪,径自走开,不禁让虞滢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杯弓蛇影了。宋三郎微愣,问:“伏家弟妇,怎么了?”虞滢到底是担心自己多虑了,然后让宋三郎也跟着紧张,所以摇了摇头,说:“无事。”声音才落,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撞,因虞滢警惕,所以她很快就发现有一只手朝着篮子伸来,她反应极快的一抽篮子,怒斥:“做什么?!”她的声音一出来,还没等看清楚撞她的人,那人就飞速地跑开了。因虞滢的声音,引得旁人侧目。这时的宋三郎也反应了过来,知道他们被人盯上了!但看着人逃跑,宋三郎脚步刚动,但反应过来有可能是调虎离山,脚步顿下,不敢贸然去追。虞滢看向手中无恙篮子,呼了一口气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肃然道:“我们赶紧回去。”银子险些被抢,让虞滢身心全然紧绷。这十几两银子可是伏危的家当,若是真的被抢了,她也不知如何与他交代。而且,她现在不怕别的,就怕那些小偷是团伙作案。若是团伙作案,就她与宋三郎肯定是应付不过来。忧心间,忽然听到宋三郎惊讶道:“那不是伏家二弟么!?”虞滢闻言,惊诧地看向宋三郎,再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人来人往间,虞滢与伏危对上了视线。在这街市上看到伏危,虞滢是惊喜的,而最惊喜的莫过于在看到他身后的霍衙差和吴小衙差。虞滢原本紧绷着的那根弦,顿时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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