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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破空而去,所有人都被伏危的这一箭吸引去住目光。一息之间,箭已然到了五环的靶上,但箭却是插入三环处。这个位置,只要是弓箭手就能射中的位置。箭靶旁的侍卫在检查过两边箭靶的情况后,扬起了顾幕僚那侧红旗。看到这情况,几乎所有人都大失所望。郡守瞧到这样没有悬念的结果,顿时没了观看的欲望,继而与美妾调情。顾幕僚嘴角一勾,朝着伏危戏谑道:“伏小郎君不如现在认输,也省得一会输得难看。”伏危转头看向她,莞尔道:“比的是箭靠近靶心最多者胜,这才是第一箭,尚有四箭,胜负未分,顾先生怎就如此心急?”顾幕僚略一轻嗤,也不把伏危放在眼里,而是再度拿起一旁箭筒的箭,抬弓上弦。轻松一箭射出,比方才偏了稍许,处于靶心与四环中间。虽比方才的差些,但顾幕僚却是没有半点的失望之色,而是神色轻松地看向一旁的伏危。席上的周知县见状,眉心紧蹙。伏危有条不紊拿起一箭,握着长弓时轻微调整角度。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又是顾幕僚胜时,羽箭咻然而过,正中靶心。所有声响都在一瞬静止。便是不用近看,也能看得到那箭是正正插在靶心上的。顾幕僚瞳孔微微一缩,便是太守也收起调情的心思,把身旁的美妾推开,兴趣盎然地望向场地上的那一箭。有悬念的比试,才算精彩。伏危那边的旗帜扬起时,太守抚掌称好,底下的人也跟着鼓掌。顾幕僚的脸色却黑了。周知县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想不到般的摇头直笑。不错,真不错!看来这伏危不仅脑子还好使,显然还是有其他长处的!他底子是好的,只是之前一直都是站着射箭,如今是坐着射箭,所以这第一箭尚未适应,才会失手。伏危看向顾幕僚,脸色温润:“顾先生请。”顾幕僚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看来,他方才一直都是扮猪吃虎。暗暗呼了一息,收起轻蔑的态度,然后转身取箭。这回,顾幕僚没有立刻松开弓弦,而是沉静片刻才松弦。这一箭比第二箭好,但却看不清是否正正靶心。伏危的第三箭射出,箭的位置,看着与那顾幕僚的差不多。分辨不出时,侍卫就近仔细察看。因伏危的第二局反败为胜,这出反转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所以这一回的比试,更是引得旁人敛息屏声的等待着结果。明明只是小片刻的等待,却让人觉得格外的漫长。小片刻后,伏危那边的旗子扬起,让所有人惊讶。郡太守脸上顿时堆满笑意,再次鼓掌喊道:“好!”旁人不会在意一个小小幕僚的尊严,他们只会附顺着太守,故而太守鼓掌说好,他们也一同鼓掌喊着好。顾幕僚抿唇咬紧牙关,努力无视这些耻辱。还有两箭,只有这两箭他能赢下,他就不会输!直至第四轮,侍卫扬起两臂的旗帜,意味着这一局是平局。最后一箭若又是平局,那只能再加一局。但顾幕僚的心态已乱,最后一箭偏了少许,而伏危又是一箭中靶心。这比试,伏危赢了。顾幕僚怔忪地望着前边的箭靶,他不敢相信自己输了,还是输给一个给一个不仅比自己年轻,且还是双腿残废的人。周知县和钱幕僚哪怕有所收敛,可都遮不住他们眼里的笑意,和微扬的嘴角。伏危这一回,是真真的给他们玉县长脸了!这比试,太守瞧得高兴,然后继续增加头彩让人去比试。众人自然不敢再和伏危比试,一则是因为伏危后边四支箭百发百中,箭术强悍,二则是怕输了,与那顾幕僚一样丢脸。好在那玉县来的幕僚很识相地退下了,不然他们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虽然又有新的比试,但众人也没有忘记方才因顾幕僚自负而取下的承诺。输了比试的顾幕僚无地自容,羞愧至极,同时还要忍受自家知县大人的怒视和众人看戏的目光。他知道,这些人等着他去给伏危伏低做小。既已应下,就不能反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伏危的跟前,咬着牙一拱手,弯腰喊道:“伏先生。”伏危忙抬起双手,隔空做虚扶状,道:“不过是助兴的玩乐罢了,顾先生莫要当真。”顾幕僚深呼吸一口气,哪怕感觉到了屈辱,但还是心服口服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到底是顾某眼界狭隘,妄自尊大了。”这时,钱幕僚上前,低声说:“伏郎君,太守大人让你上前去。”说罢,他推着伏危的素舆到太守跟前。太守今日心情本就好,再有这一场精彩的比试,心情更是大好。对伏危夸赞一通后,便让舞姬送去金簪的,同时也嘱咐舞姬伺候着这伏郎君。
丝竹之乐继续响起。因伏危入了太守的眼,引得别人上来与他结交,向他敬酒。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灌入伏危的腹中。身边的舞姬原本不希望这残腿的人赢得比试,可待看清这郎君俊美的容貌,还有那射箭的英姿后,瞬间看上了这俊俏郎君的皮囊。可她看上了这郎君,奈何这郎君愣是一眼都不瞧自己。风寒月冷,夜色深重。虞滢把重新整理过的铜板都放好了,而后等到呵欠连连,也没等到伏危回来。在这种宴席上,定然会有不少人去为难他,虽知他能应对,但肯定会吃上一些苦头。想到这处,虞滢免不得担忧伏危。不知等了多久,她似乎听见外院有细微的马蹄声传来,困意顿时消散,她下床穿上便鞋,再取来把衣架上的外衣穿上。略一整理头发后,才提着油灯去打开房门。外边只有微弱的光亮,虞滢走到屋外,往小院的拱门望去。不多时,她看见拱门处的地面有微弱光亮洒落。片刻后,就见小衙差提着灯笼,霍衙差推着醉醺醺的伏危从拱门而入,走过天井。虞滢走了过去,看向靠在椅背上有些神志不清的伏危。伏危抬眸看向虞滢时,许是酒喝多了,双眼似乎有一层朦胧水雾,眼角也泛着稍许的红意。他朝着虞滢一笑,唇红齿白,好一个俊美的翩翩公子。望见这般美色,虞滢心头早已经撞死了好几头小鹿。“余娘子?”霍衙差喊她。虞滢被喊回神,随而问:“这是怎么了?”霍衙差道:“今日有其他县的幕僚挑衅伏先生比箭术,伏先生赢了那幕僚,得太守大人夸赞,其他人上前敬酒结交,伏先生便把所有的酒都喝了。”虞滢闻言,眉头微蹙,但还是忙道:“先把他推进屋中再说。”霍衙差把伏危推到屋前,然后和小衙差连着伏危与素舆一同抬入屋中。二人再合力把伏危放到了床上。好在伏危不发酒疯,喝醉后也是安安静静的,期间都很是配合。把人安顿好后,霍衙差让小衙差去烧水。虞滢与霍衙差道:“我来照顾就好,霍衙差就先回去休息吧。”霍衙差点了头,然后离去。房门阖上,虞滢把放在小陶炉子上面温着的茶壶取下,倒了一杯热茶后,忙走到床边。这时伏危已然坐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走来的虞滢,顿时笑意粲然,温柔地唤:“阿滢。”虞滢:……醉酒后的伏危,有些酥人,更是让她略招架不了。虞滢轻咳了一声,然后把热茶喂到他的嘴边,温声道:“你醉了,先喝一口热茶缓一缓。”伏危很是听话地张口含住杯沿,浅抿茶水。这样的伏危,虽醉,但同时也保持着两分清醒,保持着理智。起码他还知道自己不能暴露双腿未残的事实,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虞滢的身份,更不能在外人面前唤她“阿滢。”因靠近伏危,虞滢嗅到了不怎么好闻的酒气,酒气中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脂粉香味。眸色微微一眯,虽然疑惑是从何而来的脂粉香气,但虞滢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以伏危的为人,她相信他不会胡来。一杯水喂完,虞滢正要转身把杯子放回去,但随即却被拉住了手腕。她转头望回去,就见伏危从怀中拿出了一支金灿灿的金簪,递给她。……?!虞滢惊愕地望着金簪,再抬起惊讶的目光看向脸上带着笑的伏危:“怎么来的?”“给你赢的,别人戴过,不要戴,你直接拿去换银子。”虞滢想起方才霍衙差说他与人比试箭术胜出的事,这才反应过来金簪是靠正当手段得来的,她也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眼金簪,虽然动心,但还是说:“你还是留着吧,用来做以后的花销也好。”伏危却是不肯松开她的手,坚持道:“这是给你的家用,你拿去换银子,然后去租更好的院子,你与大兄他们也可一同搬到玉县来。”虞滢见他不肯松手,而且想到他这样也不好去换银子。想着等换回银子后,再把银子给他,她便把金簪接到手中。金簪到手,虞滢掂量了一下,不到一两重的金子。一两金子虽是十两银子,但因这金簪的样式好,估计能换得十五两到二十两区间的银子。伏危这一场箭术比试,赚了一小笔钱,是意外之喜。虞滢接过了金簪,对他笑道:“金簪我收下了,你也可以放手了。”谁知虞滢松懈之时,他不但没有松手,反倒蓦然用力,径自把虞滢拉了过来。虞滢不察,顿时被他拉了过去。一个踉跄,直接扑倒,撞入了他的怀中。手中的杯盏也随之滚落到了床榻里侧。随而,伏危的手臂环住了怀中的虞滢,低头埋到了她的颈窝处。虞滢心跳顿时乱颤,语气微惊:“伏危,你做什么?!”伏危收紧手臂,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阿滢你莫动,就让我这样抱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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