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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山不是什么好人。这个认知苏暮临很早之前就清楚了。但他不知受于什么约束,喜欢在人前装出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是以在仙盟中他可暂时算作好人,只要不变回沈策,他的所有恶劣性子似乎都能有所收敛。所以就算苏暮临心里怂他,偶尔也能蹬鼻子上脸,在宋小河面前耍两阵妖风,沈溪山便是知道也不会计较。只是这会儿沈溪山拎着他的后领子,漠然的眸光落下来,语气虽轻飘飘的,其中蕴含的危险却要呼之欲出了。魔族偷偷潜入魔界属于触犯两界律法,一旦发现,便会被仙盟当做紧急事件来处理,而一般处理这种事的人,都是沈溪山。苏暮临魔族的身份若是暴露在别人面前都还好,偏偏就落在了沈溪山的面前。一瞬间,苏暮临感觉天都要塌了,浑身的骨头软下来,双膝往地上跪。沈溪山一把将他提起来,“做什么?站好。”苏暮临流下眼泪,跪下来时还想去抱他的腿,拖着长腔,“沈猎师,你就行行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来到人界的,你知道我在酆都鬼蜮打了多少年的苦工吗?为了来到人界我给人刷盘子刷了二十多年啊!呜呜呜——”沈溪山又将他提了提,心说这苏暮临的腿到底有什么毛病,怎么说这话动不动就跪下去了?好歹也是魔族的小王子,就这般没骨气,脊梁骨都是软的吗?转眼一看,站在对面的桑悦和两个魔族侍从都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起来说话。”沈溪山压着眉间的不耐烦。“我起不来。”苏暮临抹着眼泪说:“我腿都吓软了,你能不能别把我赶走?我没在人界做恶,我只是为了寻找龙神大人而来。”“你们仙盟的人也真是够废物,眼皮子底下混入一个魔族还不知道。”桑悦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往沈溪山头上点火,“若不是我出现,你们还不知何时才发现他的身份,既然知道他是魔族了,就快些将他驱逐出人界吧,正好也省得他苦恼不跟我回去。”沈溪山一手提着哭哭啼啼的苏暮临,感觉脾气马上就要压不住了,眼睛落在桑悦身上,淡声道:“你就不是闯入人界的魔族了?我若驱逐他,必定连你一起驱逐。”桑悦轻蔑道:“你当我喜欢来这破地方,若不是为了找我弟弟,这种地界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当真?”沈溪山道:“魔族擅闯人界触犯两界律法,若是我将你们二人的行径一纸告上天界,你觉得天界会不会责罚魔王管教不力?”“你!”桑悦像是完全没想到这茬,脸色一变,说道:“我自会离去。”“晚了。”沈溪山道:“你弟弟在人界逗留多时,罪名成立。”苏暮临俨然被吓得如一滩泥,浑身软在地上,只有被沈溪山拎着的领子吊起半身,哭得龇牙咧嘴,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桑暮临,跟我回家,别给母亲添麻烦!”桑悦呵斥他。苏暮临哭着说:“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龙神大人,我要一直追随她,直到她恢复龙身,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说着,他语气弱了下去,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咬牙道:“我就算是回去了,他们也看不起我,总是欺负我,若是我跟着龙神大人一同得道,就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我了。”沈溪山低头看他一眼,“你能不能站好说话?”苏暮临就不站好,往地上瘫去,俨然一副打滚耍赖的样子。桑悦听闻,却将宋小河上下打量一番,不可置信地挑着眉,“龙神大人,就她?你脑子是不是被打坏了?这一看就是个凡人。”苏暮临道:“龙神大人入了轮回,如今就是凡人。”桑悦道:“那她也不像啊。”苏暮临急眼了,“她就是她就是,我确认过很多遍!”说着,他从袖里掏出了挂着三彩流苏的珠子,高高举起来。桑悦当即指着他大叫,“好哇!你果然将母亲的宝贝偷偷拿了出来!”这是寻龙珠,上面留存有龙身的气息,一旦再遇龙神便会发亮。苏暮临道:“阿姐,你看好。”他将中间的珠子抠了两下,而后扭转起来,只见珠子慢慢散发出亮盈盈的光芒,缓慢地转动着。桑悦看后脸色更是猛然大变,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珠子,仔仔细细看了许久,才颤着声音道:“这……”“就是小河大人。”他道:“她就是龙神!”桑悦的目光一下子转动,落在宋小河的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宋小河让用这种无比震惊的目光盯着,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然后道:“这个……谁也说不准吧。”桑悦道:“寻龙珠不会出错。”她的眼神顿时变了,从方才的不屑傲慢,变得充满虔诚,琥珀色的眸子水润润的。宋小河见状,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两步来到沈溪山的身边,小声道:“沈猎师,要不还是算了吧。”“什么算了?”沈溪山低声问她。“苏暮临啊,你看他哪有半点魔族的样子,就算是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宋小河用下巴指了指在地上瘫成一团的苏暮临,又道:“况且他的确没有作恶,一直跟我,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就别把他赶走了吧。”沈溪山沉默不语。徇私枉法对沈溪山来说倒不是难事,况且苏暮临就算是留下了,也会一直待在他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风浪。只是他对宋小河太过热忱,整日恨不得变成小尾巴黏在宋小河的身上,动辄还要在她耳边鼓一下妖风。简单来说,沈溪山略一思考,发现苏暮临留下来对他的好处是没有,弊处却是一大堆。那苏暮临还留下来做什么?沈溪山想,他是不会轻易松口的,在找到苏暮临留下来的好处之前,哪怕只有一个。宋小河见他不说话,又看了看地上哭得可怜的苏暮临——显然他是真的很害怕自己被驱逐出人界。沈溪山面容冷漠,看上去铁面无私,完全没有平日里半点温柔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得商量。但宋小河心软,还是想试着劝说一下。她拽了拽沈溪山的衣袖,仰脸望着他,认真道:“沈猎师,苏暮临一路伴我从酆都鬼蜮到这里,是与我生死与共的同伴,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朋友本来就少,若是你再把他赶走了,沧海峰就又只会剩下我一个人……”沈溪山道:“如何会是你一个人,我——”话说到一半,他猛然刹住,改口道:“你师父不也在沧海峰吗?”宋小河双眉一撇,满是失落,“他整日都要外出忙碌,从幼年时开始,大多时候就只有我自己在山上,玩伴就只有后山的那些动物。”沈溪山现在不知怎么的,见不得她这副小可怜的模样。他心里知道,就算是再多的动物陪伴,也无法消弭宋小河心中的孤单,人还是要与人交流,才能不觉得孤寂。莫说是现在出门在外,就算是回到了仙盟,沈溪山要忙的事也还是很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宋小河身边。若是苏暮临留下来能成为宋小河的陪伴,倒也算是一个利处。他颔首,说道:“若他留下也可以。”苏暮临一听到,浑身的骨头又长起来,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浑身的尘土一下子就要扑上去,沈溪山一挥手将他挡开。“不过他必须要受咒法的约束,不可在人界行恶。”苏暮临为了留下来,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立马点头。沈溪山要他背过身去,而后双指凝出金光,在苏暮临的背上画了一阵,隐约形成一个图案,又隐入了衣裳之中。桑悦伸长脖子望,比苏暮临稍微多了个心眼,“你在他背上画什么东西?”“制约咒法。”沈溪山收回手,然后往宋小河的眉心点了一下,他道:“念动咒法便会强制苏暮临现出原形,若他做了什么出格之事,用此法制约他便可,待出了人界,这咒法就会自己解除。”宋小河的眉间被沈溪山那么一碰,脑中就冒出一个法咒来,她颔首,笑道:“这是个好方法。”桑悦看起来有些蠢蠢欲动,“那我……”“你不能留下,速速带着你的人离开。”沈溪山看穿她的心思,冷面无情道。桑悦被拒了,满脸的怨气,看了看苏暮临,而后气道:“我也没说我要留下。”“你不准在人界玩太久,母亲从神界回来之后若要问起你,我不会替你隐瞒。”桑悦道。“好好好!”苏暮临现在高兴得不论对他说什么都不在意,两三步跑到桑悦身边,小声道:“阿姐,你放心,我会多多在小河大人面前提起你的,日后我若是跟着小河大人飞黄腾达了也绝不会忘记你。”“谅你也不敢。”桑悦轻哼一声。苏暮临继续道:“只是小河大人是龙神一事,只有你我几人知晓,旁人尚且不知,你也千万别告诉他人,否则会给小河大人引来无数麻烦和危险。”“还用你说?”桑悦瞪他一眼,“何时轮到你这笨蛋来教我这些。”“那、那你回去吧。”苏暮临巴巴地看着她。桑悦道:“你最好快点回来,否则出了事我才不给你担着。”说完,她又往苏暮临的手中塞了个东西,偏过头去,语气生硬道:“我们白狼一族的脸面绝不能丢在你身上,若是受了什么杂碎的欺负,就摇铃。”苏暮临看着手中一个核桃大小的镂空圆铃,心中一片感动,湿润了眼眶,“阿姐……”“行了,别说那些无用的废话。”桑悦佯装不耐烦地摆摆手,临到走时,又回头看了弟弟一眼,随后撂下一句走了,然后带着两个侍从离开。宋小河在后面跟沈溪山窃窃私语,“他们姐弟俩长得好像,但光看表情就能分辨出来。”沈溪山倒并不关心姐弟俩相不相像,朝周围看了一眼,说道:“魔域还没解开。”苏暮临听到了,忙举着手跑来,“我知道出口,我可以带你们出去!”正说着,梁檀的骂声却远远传来,“好你个该死的臭小子!竟然丢下我们自己先跑!我让你在前头带路你就这么给我带的吗?”他一边骂一边跑过来,手里不知在哪里捡了根短棍,在苏暮临头上敲得梆梆响。“小梁师父……”苏暮临自知有错,缩起了脖子抱着头挨打,解释道:“我是感觉到了小河大人的气息,才跑过来的。”梁檀气得满脸通红,“若不是我在你身上下了追踪符,我与步天师早就迷失在魔域之中了,你这个没心眼的小子。”苏暮临不敢顶嘴,只道:“我错了。”认错的态度跟宋小河学的,一等一地像。宋小河看见师父来了,也高兴,扑过去抱他,“师父——”梁檀当即丢了手里的木棍,也没工夫骂苏暮临了,只抓着宋小河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关心道:“小河,有没有受伤啊?”宋小河摇摇头,往后看一眼,步时鸢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就问:“没有,师父你们怎么来了?”“还说呢!”梁檀说起此事就气,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道:“半夜擅自行动,你醒了为何不来叫我?”宋小河捂了下脑门,说:“沈猎师当时跟我一起呢,我就想让师父多睡会儿。”梁檀严厉地看着她,“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哎呀师父师父。”宋小河抓住他的手,悄悄回头看了沈溪山一眼,连忙岔开话题,“咱们快离开魔域吧,否则会耽误去长安的行程,门中弟子还在外面等着呢。”说起此事,梁檀便有些得意,“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孩子一样莽莽撞撞?我在进来之前就已经传信给关如萱,让她带着人先行前往长安。”宋小河顺坡下驴,连忙谄媚道:“师父可真厉害啊!”梁檀轻咳两声,见沈溪山站在后面,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他便主动道:“溪山啊,小河没给你添麻烦吧?”沈溪山这时脸上才勾起一抹淡笑,言简意赅道:“并无。”“那就好,下次再有什么事一定要与我们这些大人商议之后再行动,这魔域危险诡谲,若非魔域的主人对你们并无恶意,只怕你们就凶多吉少了。”“谨遵敬良灵尊教诲。”沈溪山颔首道。他语气平淡,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梁檀不疑有他,只以为沈溪山是累了,便拂了拂袖子,摆出了长辈的姿态,道:“行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小苏子,这魔域的出口你知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出去。”苏暮临连声应了,“跟我来。”几人跟着苏暮临往前走,行了不过几十步,忽而看见前面有一片大雾。一点微芒在雾中缓缓移动,似乎正朝着宋小河等人靠近。
梁檀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细细看去,疑惑道:“像是个人影。”“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宋小河说:“或许不是人,是妖魔所化吧?”苏暮临道:“这魔域中没什么厉害的妖魔,不过都是误入魔域的小妖或者野鬼罢了。”宋小河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沈溪山。余光看见她的目光,沈溪山偏头对她讲:“没有妖邪的气息。”说话间,那人从雾中渐渐走出。只见是一个提着灯的耄耋老人,脚步倒是麻利,脊背微微佝偻着,是凡人到了一定岁数都会有的姿态。他满头白发,眼神却清明,提着灯在众人面前出现时,先是躬身行礼,而后道:“不曾想还有缘分再见。”几人同时一愣。面前这老人说的话,很显然就是见过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不解,梁檀作为长辈,自然是率先开口询问:“不知阁下是何人?又见过我们当中的谁?”老人微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慈祥。“看来老朽见过你们当中的谁,已然不重要了,老朽不过是随口感慨,前尘过往也不必再提起。”“老朽名唤伏玉,在此处与几位相遇便是缘分,不知几位可愿意随老朽去殿中休憩片刻?”宋小河将这老头打量,觉得他手中的提灯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她转头对师父道:“师父,咱们跟他去看看吧。”“不成。”梁檀皱着眉头,严肃地回绝,“魔域本就不安全,万一停留太久又碰上什么妖魔鬼怪该如何?况且我们还要赶路去长安,哪能再生事端,在此处长留?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待百炼会结束了,为师再好好带你玩。”宋小河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没再反驳。却听一直安静的步时鸢在此处开口,“去休息会儿吧,正巧我也走累了。”几人回头看她,梁檀道:“步天师,你要是累了,我可以召出飞舟让你在其中休息。”“不必。”步天师转着珠串,率先往前走,说道:“别担心,这不过是个凡人,且并无恶意,只是有事相求罢了。”那老头感激地看她一眼,又躬身行了一礼,道:“请诸位随老朽来。”步时鸢没那么多话,平常也不会轻易开口,但一开口必然会是关键之言。她说去,那就必定有要去的原因,宋小河转头朝师父看了看,这次不再询问他的意见,而是拉着师父往前走。沈溪山这时候倒也不着急了,他看出步时鸢进入魔域,似乎就是为了等这个老人的出现。与宋小河的想法相同,他认为步时鸢不是那种喜欢做多余之事的人,况且从一开始步时鸢出现到现在的所有行为和时机来看,她是奔着宋小河而来的。既然是与宋小河相关的事,那的确要去看看了。苏暮临自然没有异议,跟在队伍的最后,几人随着老人走进了大雾之中。伏玉手中的提灯像是有着神奇的功效,能将周围的雾气驱逐,是以众人的队伍虽然前前后后的松散,倒也没有人掉队,在雾中走了约莫半刻钟,周边的雾才渐渐消散。于是一座古老的庙宇便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这座庙瞧起来并不大,雪白的墙朱红的屋顶,之所以看起来古老,是因为这庙与宋小河之前所见的庙皆有不同。庙的屋顶呈一个三角,架得高高的,四处檐角之上都有一尊小石像,檐下则挂着四盏灯笼,与伏玉手中所提的灯一样。这种建筑方式,像是来自很古老的年代了,即便庙宇整体看上去还颇为崭新。几人往前走,梁檀没看清路,不知怎么踩进了一个坑中,当即没站稳狠狠往地上摔了一跤。宋小河吓一跳,赶忙喊着苏暮临一同将梁檀扶起来。梁檀摔得浑身骨头疼,爬起来就要骂,结果看见前头站着的伏玉,想着在别人庙前造口业不大好,便生生止住了。“这是什么?”宋小河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发现方才师父是踩到了两个并排的小坑才摔倒的。伏玉笑道:“说来也话长。这长生殿本一百年开一次,每次开也只能供奉一盏灯,只有命里有机缘之人才能来到此殿。许多年前有位年轻的男子不知如何在长生殿未开之时来了此地,在殿前长跪不起,要为其兄长供一盏灯。他在殿前跪了整整三百日,执念太深,诚信所至,将长生殿门跪开,得意为兄长供了一盏长生灯。”“你说什么?”宋小河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仰头去看庙宇的门上看去,就见上头挂着一个金灿灿的牌匾,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长生殿。先前在酆都鬼蜮,宋小河从苏暮临的口中听说过长生殿,据说是守护人魂魄的存在,若是成功在此处供奉了一盏灯,则可保护被供之人的魂魄。宋小河的心口就有一盏长生灯,那时就说有人在长生殿为她供了一盏,她虽然猜测是父母,但也一直没有确切依据。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走到长生殿的面前来。梁檀也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忽而小声嘟囔一句,“这不是蠢吗?跪了那么久,就为供一盏灯。”宋小河也压低声音,悄悄说:“师父,这可不是普通的灯,被供之人的魂魄受长生灯的保护,即便转世轮回那灯依旧存在的。”“当真那么玄乎?”梁檀看起来明显就不信,转头问伏玉,“不知这长生殿被吞入魔域后,里头供奉的灯还有用处吗?”伏玉倒也并不在意他语气里的质疑,语气缓慢道:“长生殿是神明殿,能够庇佑天下人魂,即便是被魔域吞入此处也并不受影响,只是魔域没有年岁时日,老朽早已记不清被魔域吞入多久,殿内百年一开门,替换掌灯人,如今殿门开,老朽掌灯之期已经结束了。”“那新一任掌灯人是谁?”宋小河问。“每任掌灯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因缘际会来到此处,这便是长生殿的传承,老朽只求诸位能够破除魔域,将长生殿放回人界。”说罢,伏玉稽首行礼,态度诚恳。沈溪山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提灯上,依稀记得当初从宋小河心口引出的那盏有些破碎的长生灯便是这般,他便开口问道:“若是在此处供过一盏灯,因为意外之事碎了,能否再重新供奉一盏?”伏玉望着他,说道:“不可,一魂只能供一盏,长生灯若是碎了没有消散,会在漫长的岁月里自己修复。”沈溪山听了不可再供,便不再说话。苏暮临忙不迭举手道:“既然你说殿门开时来此处便是有缘之人,那我能不能进去供一盏?”伏玉笑了笑,往里走时摇头道:“阁下恐怕也不行。”“为何啊?”苏暮临追上去,缠在伏玉身边,“老伯伯,你就让我供一盏吧。”宋小河也进去,说:“那我能供一盏吗?”梁檀跟进去,呵斥道:“小河,莫要无理取闹。”几人陆续进去,才发现这座庙远远比从外面看到的要大。进去之后便是极其高的大殿,呈圆筒的形状,柱子又细又长,放眼望去排列整齐,殿中门庭互通,墙上挂满了亮着的长生灯,仰头往上看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若真是一百年一开,一次只能供奉一盏,从墙上挂着的灯数来看,这长生殿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岁了。空中弥漫着悠悠檀香,苏暮临与宋小河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便也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痴痴地看着灯。挂在墙上的灯盏都用朱色的笔写了名字,灯芯微弱,是以纵使这里灯数极多,光亮也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令人舒畅的柔和。宋小河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是这殿中所蕴含的力量。她抬步往里走,眼睛从面前的灯盏上扫过,嘴里小声念道:“梁清、梁钰、梁珹、梁舜……嗯?这怎么都是姓梁的呀?”沈溪山站在她神色,一扫而过,说:“应当是根据姓氏分类排列的,这一块供的便是姓梁之人的灯。”“原来如此。”宋小河转头去看,果然在另一面墙上看到的都是姓张的,她去问伏玉,“老先生,姓宋的灯在何处呀?我想去看看。”“小施主,你所找的那盏灯不在此处,请随老朽来。”伏玉温声道。他转身便走,在前面带路,宋小河立即欢喜地跟上去。梁檀正在墙边看灯,见她跟着老人走了,便追了两步叮嘱道:“小河,别走远。”“知道啦师父。”宋小河回头应了一声,跟着伏玉穿过几道连通的高墙,一转头发现沈溪山不知何时也跟在了身后。她疑问道:“沈猎师也想去看看我的灯吗?”沈溪山不置可否,回道:“去瞧瞧。”宋小河就停了会儿,等沈溪山的脚步赶上来,再与他并肩行。有人给宋小河供灯,就意味着有人在乎宋小河。除却师父之外,宋小河很少能找到在乎她的人,所以她要去看自己的长生灯时,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一路上面上的笑都止不住。随着伏玉走了一段,其后行过一处小院来到一间小房屋前。伏玉推开了门,道:“小施主请进。”“好的好的,我进来咯。”宋小河乐呵呵地应道,抬步进了房中。刚进门就看到里面有一处拱形的穹顶,并不算高,上面挂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玉石,泛着淡淡的蓝色微光,串起来作为帘子。伏玉站在一旁,示意宋小河先走。她伸手摸了摸玉石帘子,触手竟是温热的,撩开之后玉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相当悦耳。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里面墙上挂的一幅画,旁边则是一盏亮着的长生灯,上面有了清晰的裂痕,呈现出破碎的模样。宋小河惊诧地瞪大眼睛,就见那画卷里是个满是稚气的少女,长发结辫,素色长裙,正回首张望。少女坐在河岸,赤着双脚浸在清澈的河水中,脚踝戴了个红绳串的铃铛,漂亮的眼睛里落了星芒,灿烂地笑着。正是宋小河。旁边的长生灯上也写着宋小河的名字。显而易见,这盏灯就是为宋小河供的,只是与前面所有灯都不同,它有着单独的一间房,旁边还挂了一幅画。处处彰显着奇特。“为何我的灯在这房中,不与那些放在一起?”宋小河转头问伏玉。“这盏灯是老朽掌灯之前就存在于此处,据说是一位贵客供奉在此,老朽也不知具体缘由。”伏玉回答。掌灯百年为一任,若是伏玉叶不知道的话,就代表这盏灯是百年之前供奉的,那就不可能是今世宋小河的父母。或许是她前世轮回之中的父母亦或是师父,或是她的爱人,或是宋小河已经忘却,今生不知,日后也再也无法相识的人。沈溪山唇线微抿,心中涌起一种不悦之感,看着墙上的那幅画,就觉得不顺眼。这画卷的技艺显然很精湛,形态抓得极准,将宋小河笑着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像是反复观摩才能画出来的。沈溪山虽然擅长的东西多,唯独画技比较烂,最多会画符,再多的就不会了。于是讨厌画技好的人。“不知道是谁给我供的灯呢。”宋小河满脸喜色,盯着那画卷一动不动,相当痴迷地呢喃道:“那个人一定很在乎我。”沈溪山将宋小河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转头问伏玉:“能不能将这灯摘下来,重新供上一盏。”伏玉道:“不可。”“但是这灯碎了。”“会慢慢自行修复,不必担忧。”“那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重新供上一盏岂不方便?”“但长生殿没有这样的规矩。”“你都卸任了,还能做主长生殿的规矩?”“这规矩并非老朽定下的,”伏玉有些无奈道:“小施主,方才老朽已经回答过,一魂只能供灯一盏,老朽当年接任之时,被传授的第一条戒律便是一魂不可供两灯,否则会搅乱命格,引天道灭之。”沈溪山眉眼逐渐趋于冷然,唇线拉出了些许倔强的弧度。满脸写着: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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