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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棚下已空,她从袖中掏出钱袋,放到桌上,仿若喃喃自语般,一边起身,一边道:“又见清明杏花雨,是时候唤游子归家,入土为安了。”
似不曾窥见姜伯身子僵直,满脸错愕,姒云敛袂起身,扬长而去。
“夫人,你当真以为公子征之死只是巧合?”
回宫路上,姒云让姒洛代笔写下缯国之事。
召子季的马时快时慢,时前时后,欲言又止数回,临近宫门时,终于忍不住,探进半个身子,一脸好奇道:“那老伯是何身份?夫人为何要给他送钱?”
姒云正敛袖磨墨,听他连珠放炮似的一通追问,动作微微一顿,瞟他一眼,面不改色道:“自然是巧合。”
若非巧合,以申侯今日只手遮天之势,姜家人可还有活路?浒城百姓可有活路?
“子叔,夫人说是巧合……”
“夫人说什么,听着便是。”
帘外车轮辘辘,马蹄哒哒,召子季两人的声音伴着春风愈飘愈远。
姒云敛下纷纷思绪,举目望向春光里的巍巍宫阙,少顷,忽地没头没尾道:“阿洛,回宫之后,唤医官来褒宫一趟。”
“夫人身子不适?”姒洛搁下纸笔,一脸忧切地打量她神色。
“无妨。”姒云敛下目光,双手叠在腹部,眸光微微一暗,摇头道,“只是一路奔波,近几日脾胃有些失调,想着让医官过来看看,你也放心。”
“诺!”姒洛颔首应下。
“夫人?!”
又半个时辰,一行人穿过宫门抵达内院,离褒宫还有一小段距离,姒云正要起身与嬴子叔两人作别,帘外突然传来变了调的急呼声。
姒云心头一颤,掀开帘子一看,却是素来沉稳的木槿不知为何神色大变,气喘吁吁跑了来。
“夫人,你可回来了!”
“出了何事?”姒云看看她身后,蹙眉道,“只你一人?木兰呢?”
“回夫人的话,”木槿急急福身,上气不接上气道,“此前洛姐姐吩咐,每个月都要去庄上一趟,今日是木兰去庄上的日子。”
“坐下说话。”姒云刚要拉她坐下,却被对方一把扣住手腕。
“夫人!”素来温婉的浅眸里是水光潋滟,像是受了极大惊吓,她咽下一口唾沫,拉着姒云道,“夫人,此前数月,夫人闷在房里闭门不出,奴婢们不曾告诉夫人,永巷的晋夫人犯了疯病。”
“疯病?”姒云眉心一跳,“然后呢?”
“然后,”木槿看向姒洛,一脸惶恐道,“今日不知怎得,宫人没能看住,她从永巷跑了出来。”
“跑便跑了,为何……”姒云看向褒宫方向,目光倏地一顿,“她闯入了褒宫?”
木槿浑身一颤,颔首道:“夫人,她再如何发疯,毕竟是主子,今日褒宫中没几个人,我们几个实在拦不住……”
姒云眼里浮出不解:“闯便闯了,作甚如此慌张?”
木槿满目惶惶:“夫人,她冲进书房,把夫人画的画,写的曲,悉数翻了出来……”
姒云的心倏地一沉。
“画的画?写的曲?”那些被周王戏称为鬼画符的简体字?落入旁人眼中……
漫漫春色倏忽渐远,只木槿细细颤抖的声音碎落风中,仿如夜半惊雷,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砸在她心上。
“正巧申后路过褒宫,看见她翻出来的简页与纸绢,凤颜大怒,一口认定夫人是妖女,是狐妃,所以此前的一言一行才会如此怪异,才会迷得大王找不着北,才会留下那些无人能辨其意的妖文和鬼画符……她还说……”
“说什么?!”召子季怒声开口。
木槿浑身发颤,细声道:“说黛玉和子方至今不知所踪,皆是妖女所害……”
“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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