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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猜疑不可避免。
从慕容灼见到第一个修行者对着同门下手时,疑虑和恐慌的种子就已经种下。社稷图里的年轻弟子们当然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们未必会惧怕魔族,反而会因仇恨燃起更多战意。
但如果道门同袍中也有问题,那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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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
慕容灼想,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少师和阿昀是怎么心平气和地干下来的?果然他们能谋大事,而我就适合躺在殿里睡觉。
岑陵被慕容灼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吓,话音止住,不知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她住了口,那名长风山弟子却没有。
空地上席地而坐的弟子们有些心中赞同那名长风山弟子,但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清楚的。那被杀的长风山弟子袭击修行者,面前这个替他打抱不平的同门也未必干净,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被慕容灼带过来,才暂时脱离了外界的危险,能够得到喘息之机。
这种情况下,慕容灼身上哪怕有些模糊不清的疑点,又哪里有必要去计较呢?毕竟若不是她出手,自己都未必能活下来。
许多人纷纷开口,或是反驳,或是阻止,一时间乱成一团。
场中混乱之际,慕容灼始终低着头坐在石头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的睫毛低低垂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面无表情。
柳兰扬伤的很重,实在没什么力气撑起身,只能朝岑陵和陈礼示意。
岑陵咬咬牙,正要低声向慕容灼开口,忽然肩膀一轻,那只搭在她肩头的手收了回去。
慕容灼收回手,抬起头。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注视着那位长风山弟子,无端竟令人心底生出冷意来。
她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但当她抬起头时,场中一切声音却都不由自主地渐渐消泯,所有混乱归于平静,所有人转过头来,望着慕容灼。
就连那位咄咄逼人的长风山弟子,此刻也不由得止了声音。
“原来在你们心里,我这么可疑啊。”慕容灼感叹道。
和场中绝大多数人的猜测不同,她方才的沉默不是在酝酿怒火。
和柳兰扬等天枢小队的人猜测不同,她的沉默也不是因为伤心。
她只是在本能地回忆和思考,想着少师和阿昀会如何做。
如果是少师,手段一定更为从容妥帖,能压住所有反对声浪,却不大动干戈,自然而然掌控场中局势。
但这太难,慕容灼不会。
如果是阿昀,她不会在这种时候浪费太多时间,因为在阿昀眼里,这些不重要,至少没有那么重要。
慕容灼认真想着,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该问出“还有什么问题”“你在反对什么”,因为这些不重要。
阿昀会怎么做?她该怎么做?
于是下一刻,在场中发出其他声音之前,慕容灼再度开口了。
“既然不相信我,那就离开吧。”
离开?
离开这里,能到哪里去?是走入湖外那片看似美丽静谧、实际暗藏危机的花海,还是干脆去到秘境之外,直面社稷图中无处不在的危险?
慕容灼并不是在征求意见,也不是在好言好语商量。
她只是在宣布、在通知,在朝场中所有人展现她的意志,展现她坚冷如铁、不可违拗的意志。
——她不允许争斗,不允许猜疑,不允许反对!
——如果做不到,那就离开我的庇护,死在外面好了!
她抬起衣袖,用力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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