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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口处的毒素已经被取出来了大半,敷了层特质的药粉,整个人?的脸色比之方才所见,好上不少。
柳殊坐了会儿?,见天色将明,便打算离开了。
她职责已尽,再者,这是他自愿的,也?是……
他欠她的。
床榻上的人?面容苍白,大约是毒素尚未完全清除,面庞上透出一股清灰之色,病怏怏的气息更重了三分。
须臾,似乎是听到动?静,不自觉地?呢喃了声?。
唤的是她的小名,语气急促,眉心微微蹙起。
像是在拼命确认什么,也?像是要去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柳殊稍稍瞥了眼,见闻初尧半垂着的手指似是微微动?了下,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话?,发出一个类似咳嗽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扭头便想走,谁料下一瞬,竟与一双有?些恍惚的黑眸猛然相撞。
男人?似乎是刚从什么梦魇中醒来,脸上的神情都还有?些惊魂未定,素来镇定自若的人?,竟也?明晃晃地?显现出几丝类似于害怕的情绪。
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处渗出,似乎光是坐起来这个动?作便已经耗费掉了他全部?力?气。
见到柳殊还在,闻初尧整个人?很明显地?被立刻安抚了下来,哪怕对方是站在门边,门也?被推开了大半。
赵太医恰好端着药盏前?来,见此情况,心里更是啧啧称奇。
看来被推开送药,也?不是全然倒霉的,至少能看到这般奇景。
他何德何能!竟能从陛下脸上见到这么……受伤的表情。
当真是割裂的紧。
他搁下药盏,隐晦地?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心里暗叹几声?,便赶忙嘱咐了两句退了出去。
太子妃的脉案记录他也?是瞧过的,胎相稳固,加上她自己素来也?算的上小心谨慎,如此,这儿?很明显不需要他再多做什么。
脚底抹油跑路后,还不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那?碗黑漆漆的药就那?么摆在桌案上,偌大的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可怜劲儿?。
苦津津的药味升腾至空气中,光是闻着,柳殊便不由得蹙了蹙眉。
她一声?不吭,转头便也?想走。
谁知下一刻,便骤然被床榻上的人?喊住了,“妘妘——”
病怏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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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像是在提醒着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荒谬。
思索两息,柳殊到底止住了步子,但并未扭头,只冷淡道:“什么事?”
闻初尧见状,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幼时也?不是没经历过与宫女?太监殴打扯皮的事情,也?因?此,他是极其能忍的。
无论是疼,苦,还是感情。
可是这一刹那?,他竟然觉得自己的伤口处有?些疼。
密密麻麻的阵痛,由心脏处开始滋生蔓延,犹如一根淬了毒的藤蔓,紧紧将他缠绕。渗入身体中,上涌至喉间,跟堵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得刺人?,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几丝哑,“你…有?爱过我吗?”
停了会儿?,又补了句,“哪怕一点儿?。”
哪怕写?那?封家书,真的只是为了稳住他,为了好容易假死脱身。
哪怕是恨他的,恨到想要立刻杀了他。
那?些日子,柳殊心中其实也?并非一丝触动?也?无,否则也?不会在闻初尧有?些冒犯地?闯进来时,对他好言相劝。
也?不可能见到他因?自己而受了伤便下意?识地?担忧与慌张。
柳殊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抬眼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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