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04·忆君迢迢隔青天玉随云入宫之后,很快得了宋澜的欢心。说是“欢心”也不确切,她只是凭借从小到大卖嗔卖娇的心思,猜出了宋澜脑海中玉家女儿应该有的模样。她嚣张跋扈、明目张胆地饮着皇后的飞醋,又装出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儿女情态。宫中众人皆知,只有她能分皇后的宠爱,因为她是真心“恋慕”皇帝的。听了这样的传言,随云笑了半晌。在入宫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还有这样的天赋。在宫中待得越久,她越能在玉氏满门的煊赫中嗅出大厦将倾的意味,也逐渐明白了父亲执意要将她送进宫的缘由。满宫里除了皇后没有人懂她,但二人表面不和,能说话的机会寥寥无几。随云最后只将此事告诉了身侧最为单纯的阿嫣,请她为自己和皇后偷传笔墨。她趴在案前,提笔写“人生识字忧患始”,阿嫣不解地凑过头来,随云便笑着摸摸她的头发,说希望你永远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靖和四年,暮春场围猎。随云要求随驾,本只是为了同父亲哥哥们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只是她没有料到,自己竟会在画堂之外遇见苏时予。一年不见,还是两年?她有些记不清了,只觉得他清瘦了不少。见她出现,苏时予面上并无意外,他大胆地随着她上了马车,随后反客为主,淡淡吩咐了一句“走罢”。随云这才发现,原是自己上错了马车——画堂之外的马车,分明应该是乔内人为她预备了、送她到玉秋实那里去的。不知马车外驾车的人对暮春场的守卫亮了什么信物,他们竟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皇家猎场,随云打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才敢再次开口:“你疯了?”苏时予低头摩挲着手边一个简陋的香囊,没有说话。随云匪夷所思,至今仍不敢相信这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你要见我,所为何事?”苏时予死死攥住那个香囊,缓慢地抬起头来。颠簸的行路声中,随云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地发抖:“……当年你来寻我,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嫁入皇宫了么?”当然不知,只是一种冥冥中的预感罢了。不过随云没有回答,只道:“你还没有答我的疑惑,怎么又问起我来了?”苏时予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不过这个动作并未持续多久,只是一霎的功夫,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他猛地松了手,看着她腕间的红痕,胸口起伏不定,却一句话都说不囫囵:“我……”这次凑得更近,随云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你哥哥去寻过我,”苏时予避开了她近在咫尺的眼神,有些狼狈地道,“他问我,从前那些年,你不顾矜持,向我献殷勤,我为何完全不曾、完全不曾……()”心中泛起一股很久不曾出现的酸涩之意,在他的气息笼罩中,随云几乎忍不住随着他一起颤抖起来:≈ap;ldo;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15()15[()]『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不过是爹爹的养子,不是甚么真正的世家子弟,原本就不配你的。”他喘了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飞快地说,“我妹妹要当皇后,你父亲又是宰辅……外戚之祸,犹在眼前,就算承明殿下尚在,他也未必能容下这样同气连枝的大家族。写过那张桃花流水的帖子之后,爹爹对我说了许多,我这才知道,就算你不介意我只是养子,我们也不能有以后。”随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听他继续道:“我原是不想让你伤心的,可你怎么能不告诉我……我原以为你父亲会给你寻觅一个如意郎君,现今想来,竟是我太蠢了。”“你父亲将你送进宫原是不得不为,倘若有一日玉家……就算你已出嫁,你夫家也未必不会心存芥蒂、未必能护住你,可若在宫中全然不知外事,稀里糊涂,总是能活下来的……”他颠二倒四、失魂落魄地说着,随云却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他说这些的意思。她看着面前这张脸,想起初见他的那一天,汴都有太多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她却对他柳树下的一滴眼泪念念不忘。那些连她自己都不知生于何处的情感,大抵就是对那滴眼泪中柔软情愫的心动。可他们之间的倾慕就如同春日的柳絮,淡淡的、捉摸不定的,一阵柔风就能吹得四散,没有刻骨铭心,没有痛心疾首。若她那日没有昏了头,跑去问“你可倾慕我”,连一丝痕迹都不会有。在苏时予心中,她随随便便就能寻到比他更好的如意郎君。而在随云心中,苏时予也不是非她不可。那一夜她莫名其妙的恳求,这一日他失魂落魄的解释,连争取都算不得。随云心中想着,苏时予知晓落薇的一切,更清楚玉氏的凶险和皇家的危机四伏,她嫁了宋澜,才有了他今日的失态。如果她真的如他所愿,成为了寻常人家的妻子,那些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觉察到的东西,也早就随之死去了。他们背后是各自的家族、利益和亲人,这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好感、不知来处的“喜欢”,什么都支撑不得,只能无疾而终。顷刻之间,随云脑中过了千百个念头,她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声,苏时予则垂着头,将手中的香囊递了过来。蓝色的小野花早已随着岁月被风干,变得薄而易碎,香囊中还有几片桃花的花瓣,不知是不是他特意搁了香料,溢出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自古以来,女子的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我这样直白的实在是少。”过了好一会儿,随云才揉了揉眼睛,尽量用一种轻快的口气道,“那我再问你一遍罢,倘若你我没有生在这里,不需为了旁人而活,你会不会……”“会。”他毫不犹豫地一口答道,目光从她的手指掠过,犹豫了许久,到底也没有伸出手去握()住她:“今日我来见你,是我循规蹈矩了二十年来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但是这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他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随云攥着那个香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出嫁以来,这竟是第一件让她真心开怀的事情。隔着轿帘,驾车的人忽然长长地“吁”了一声:“公子,似乎有马车跟上来了。”“想必是我爹爹,”随云回头看了一眼,红着眼睛道,“停车。”驾车人有些迟疑,虽然拽紧了手中的缰绳,却没有依她所言停车,直到苏时予低低地道:“停下罢。”玉随云一手拨开轿帘,弯着腰,正预备出去,却感觉他在身后抓住了她的一片裙摆。手指恋恋不舍地摩挲两下——只是裙摆,大抵便是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了。苏时予颤声道:“随云,你要好好活着。”“嗯,”随云忍着眼睛中的酸涩,轻轻地回答,“你也是。”她将那个香囊藏入袖中,径自下车,没有回头。倘若她知晓那寻常的相遇便是他们见的最后一次面,总该回头看一眼的。
……常照向宋澜告密之后,医官将孩子小心地抱了出去。昏暗的宫殿中只剩下随云和宋澜两个人,宋澜从黄金镂刻的龙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随云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忍不住地发抖,心中却觉得很痛快,宋澜以指节支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而她看着他,想到孩子死去后这张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宋澜拧着眉头,目光阴鸷:“你笑什么?”随云攀着他的肩膀,并不回话。“你竟然喜欢皇后的哥哥?”宋澜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问,“你为何喜欢他?玉氏与苏氏从来不熟,你哥哥痴恋公主,全汴都皆知,可这些年来,从未听过你二人的私交。”“陛下怎么能怀疑臣妾?”随云缓了一口气,扮出从前常见的模样,嗔怒道,“什么喜欢、什么私交,都是无稽之谈罢了,那位姓常的大人为何编出这样的谎话来构陷臣妾?入宫之前,我同他不过一面之缘,入宫之后,便是面都不曾见过了。”她说的也不算全然的谎话。常照拿她试探苏时予,以为苏时予对她情根深种,必会越轨,殊不知这怀疑落在她耳中,实在是太过可笑了。她同苏时予连手都不曾碰过,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同处一辆马车时,他拉过她的一片裙摆。如此而已。“哦,”不知宋澜有没有相信她的话,他嗤笑一声,忽然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吗,皇后根本不在谷游山,她逃了。”随云心中“咯噔”一声,还没猜出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宋澜便继续道:“恰好她的哥哥这次落在了朕的手中,她若不回来,朕就杀了她的哥哥,如何?”她不敢反驳他的试探,便娇笑道:“陛下要杀谁,何必问臣妾,臣妾刚经生产之事,又逢委屈,实在不想听。”宋澜眯着眼睛笑道:“好。”医官很快回来,低声同宋澜说了些什么,宋澜眉头微蹙,很快又松缓下来,他伸手将随云扶起来,不咸不淡地呵斥了一侧的常照一句:“常大人,你唐突了。”常照瞥了玉随云一眼,深深埋下头去:“臣死罪。”“罢了,”宋澜打了个哈欠,并没有苛责之意,“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去刑部好好审一审这位小苏大人,若是没有,就把他——”他拖着长腔,没有说完,却带着些玩味向随云看了过来。随云眼前一白,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指,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宋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便拍拍她的脸,笑道:“随云别怕,你为朕诞下皇子,不管你母家如何,朕一定会好好待你、待我们的孩子的。”次日太后来前,宋澜又试探了她一次。“皇后的哥哥死了,朕也不曾料到他受不住刑,可惜,可惜。”随云想对他笑上一笑,却没有笑出来,她的手指抚摸过婴儿初生的柔软面庞,心中却不似昨日一般波澜起伏。苏时予若知晓宋澜要拿自己威胁落薇,必定宁愿一死。常照用她“牵制”了苏时予这么久,却被对方反将了一军,怎会不想杀他?在这之前,常照也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过苏时予许多次,只是她身处深宫,早已养成了谨慎的好习惯,没有多说一句,这才让宋澜到如今都能信她的天真。死去……也不算一件坏事,活在这阴翳当中,实在太过痛苦了。不久之后,她或许能在阴司与对方重逢,只盼阎王爷仁慈一些,下辈子将他们送到个好去处才是。不管是死心还是自保,宋澜满意于她的反应,同她一起逗过孩子后,便施施然离去了。玉随云扶着桌案,在妆匣下寻到了一个被她摩挲得有些脱线的香囊。香囊已经褪色,香气也消散得一干二净。她将那香囊按在心口处,感觉它同自己的心一起跳了起来。一声又一声。05·桃花依旧笑春风落薇折了一枝桃花,独身来到了汴都的野郊。上巳将至,春花开得烂漫,她出郊行祭,见了一棵桃树,便折了一枝花来到这座野山,将它轻轻地搁到了随云与苏时予的墓碑前。当初宋澜震怒,褫夺了随云所有封号,只许她以宫人身份陪葬皇陵,落薇深知她不愿被困于皇室之中,想尽办法,终于将她的骨灰带到了此处。至于苏时予——出汴都时,她将他的尸体沉沉抛入水中,后反复搜寻无果,还是常照告诉宋瑶风,在那日他们走后,他便遣人捞回了他的尸体,将人殓了。也算不辜负那番似真似假的知交情谊。“随云,兄长,汴都又到春天了。”落薇抬头看去,两人生前无名无分,没有合葬,只是墓碑紧邻。她种在两块墓碑之后的小树这些年来依向彼此,枝叶交错,竟隐隐有了合为一体的样子。落薇在墓碑前坐了好一会儿,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名的鸟儿相携掠过林间,在山谷中荡出空旷的回音。回音层层递来,竟有了一二分凄婉的意味,仿佛是在为他们永远淡淡的、克制的、除了彼此谁也不知深浅的情愫做纪念。夕阳西下,山中失了人声,余晖中一枝桃花静静地留在地上,有风吹来,将它的花瓣吹起,送往不远处的小溪。“桃花流水窅然去”。不知在多久以前,谁的手写下了这美丽的句子,又将它送给心上人——或许也不算心上人,只是心动过一瞬,一瞬却变得如同永恒一样长。少女的声音在月光下清甜含笑,她顺着念下去,言语混入风中,渐渐听不见了。“别有天地非人间”。【全文完】!雾圆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
精神发疯文学,没有原型,没有原型,没有原型(讲三遍),请不要在评论区提真人哦。金手指奇大,cp沈天青。日六,防盗八十,上午十一点更新江繁星八岁时候看见律政电视剧里的帅哥美女环游世界谈恋爱...
专栏古耽预收微臣诚惶诚恐求个收藏容棠看过一本书。书里的反派宿怀璟是天之骄子,美强惨的典型代表,复仇升级流高智商反派人设,可惜人物崩坏,不得善终。结果一朝穿越,容棠成了文中同名同姓早死的病秧...
草根男人赵潜龙怀揣为民之念,投身仕途。且看他如何一路横空直撞,闯出一条桃运青云路,醒掌绝对权力醉卧美人膝...
叶峰一踏上官梯就遇到两类险情一是多种危险的感情,二是各种惊险的官斗。叶峰三十六岁就被提拔为县教育局副局长,从报到那天起就被卷入这两种险情的惊涛骇浪中。他是草根出生,却有顽强的意志和搏击风浪的能力,他像一叶小舟在惊险莫测的宦海里沉浮出没,劈波斩浪,扬帆远航,步步高升。...
天才中医凌游,在大学毕业后为逝世的爷爷回村守孝三年,并且继承了爷爷生前经营的医馆三七堂。可突然有一天,一群大人物的到来,让他的人生出现了转折,本想一生行医的他,在经历了一些现实的打击之后,他明白了下医医人,上医医国的道理,为了救治更多的人,从而毅然决然的走向了官场,游走在政军商等各种圈子。从赤脚郎中,到执政一方,从懵懂青涩,到老成练达,看凌游如何达成他心中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崇高理想。...
官场,是利益的牢笼胜利者,在人间炼狱失败者,在人间监狱。爱与恨,恩与怨,熙熙攘攘,皆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