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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了,你没听见。”季成决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咬的直响。
陈南树看见屏幕变黑了,电话那头能听见季晏棠在和一个男人交谈,都这么晚了,季晏棠还在工作吗?
不对,他刚才分明看见季晏棠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
陈南树将手里的面包抠出了个大洞,这时黑着的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季晏棠语速很快,说:“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你早点睡觉,晚安。”
几乎是季晏棠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陈南树放下手机,拿出被自己抠出好几个洞的面包吃。
今天吃了太多面包,再尝这个味儿都有点恶心,可陈南树还是一口一口硬往肚子里咽。
这夜的陈南树因为吃了太多面包胃不舒服,失眠了大半夜。
季成决是来给季晏棠送明天要穿的衣服的,去扫墓总要穿的正式沉稳些,季成决给他带了一套黑色西装。
“谢谢你啊。”季晏棠没起身,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斜靠在床头。
季成决把衣服放下却没走,他站在门边,头快赶上门框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晏棠。
“还有事?”季晏棠没什么耐性,“我要睡觉了。”
“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季成决没来由地问道。
“哈?”季晏棠眉头蹙紧,“什么意思?”
季成决却看上去放心了些,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轻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和失忆前的你越来越像了。”
“你说什么?”季晏棠听不懂季成决的意思,他之前什么样他自己不记得了,但他想了下,刚从陈家被接回来时,他的脾气的确还不像现在这么坏。
“没什么。”季成决拉开门,挤出一个温和的笑脸说:“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季晏棠只觉得季成决这个笑脸很勉强,明明刚闹过不愉快,季成决现在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对他展现出好哥哥的样子,也挺让季晏棠感慨他的心理之强大。
他还发现,季成决每一次假笑时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在固定的位置,像是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过。
季晏棠看向摆在一边书架上的相框,那是他和季决言为数不多的合照,照片上的季决言像一块儿白玉,温和剔透,只是看着照片就会让人觉得很有亲和力。
倒是站在季决言旁边的自己,摆着张臭脸很不耐烦,好像下一秒就要甩开季决言搭在肩膀上的手跑掉一样。
季晏棠头有些疼,他到底忘记了些什么?
江城不像宁城那样四季分明,冬天它几乎不下雪,偶尔在别的城市下大雪时,他会象征性地下雨。
今天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季晏棠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被乌云笼罩,他忍不住骂了句,阴天比下雪刮大风更让人讨厌。
他换上昨天季成决拿给他的黑色西服,他的头发本来就是如墨一般的乌黑色,穿了这一身黑后,更显得肤色白如雪。
眼底的乌青更深,他认床,换个地方就睡不好,昨晚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才睡着。
本来没睡好心情就不好,此刻更是烦躁到了极点,头顶笼罩乌云,宛如一个瘟神。
他没和季正松他们坐一辆车,而是选择远远跟在后面。
车子往郊外的墓园驶去,雨天路不好走,车子开的很慢,比正常晚了半个小时才到。
空旷的墓地除了季家没有其他人,季晏棠跟在季成决身后,手里也捧了一束白花,准备一会儿放在季决言的墓前。
赵凤仪年轻时是个骨相极佳的美人,哪怕是到了迟暮之年也是个美人,要是没经历丧失爱子之痛,她能远比现在看上去更年轻些。
从到了墓园赵凤仪的眼泪就没停下来过,季正松环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她,季晏棠在后面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他对季决言这个哥哥的感触还不如季成决的多,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他这人有些冷血,网上说的什么手足情深血脉相连在他这根本不存在。
“言言,妈妈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吗……”赵凤仪蹲在墓前,絮絮地对着季决言的照片说着话。
季晏棠听着,心里却想季决言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听见赵凤仪说的话。
看赵凤仪那个样子可能要在这儿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季晏棠无聊,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溜达。
墓园没什么好逛的,这里除了坟墓就还是坟墓,一派死寂。
季晏棠撑着一把黑伞,风吹过,有雨捎进伞里,打湿他的半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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