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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知道此事时已经是十日后。马球比赛早就不了了之,前来参赛的选手与亲友团们也都被放回归家。()刘据仍旧每日晨起跑马,再打一套拳锻炼,闲暇时与霍光卫不疑复盘这次的计划,深觉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并无疏漏,心里美滋滋地。?时槐序的作品《大汉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等跟踪江齐之人将最新消息传来,心里就更美了。正要拿着飞鸽传书去见刘彻,霍去病不请自来,神色尤为复杂。刘据有些好奇:“怎么了?”霍去病抿抿唇,犹豫着将事情说出。“黑屋子?”刘据睁大眼睛。霍去病十分不解。按理,刘闳犯下大罪,刘彻或打或骂,或圈禁,甚至直接赐死都有可能,唯独不太可能采取这等折磨人的审讯手段。当年的刘陵,哪怕谋反,也只是身死,没遭受过折辱。刘闳罪名虽大,却还不至于大过谋反去。其中必有缘由。霍去病抬眸看向刘据,但见他经过最初的惊讶后,神色归于平静,略带几分思量,便知他当是清楚的。或许与那日刘闳提到的“系统”有关,又与父子三人在殿内说的话有关。不论如何,刘彻刘据讳莫如深,必是大秘密。皇家的大秘密,霍去病并不想深究,他来只是确定刘据是否心中有数。如今知道对方有,便不多言了。刘据站起来:“走吧。”霍去病顿住:“去哪?”“小黑屋。”霍去病:……你这么直接的吗?小黑屋外,两名侍卫把守着。刘据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父皇在里面?”禁卫躬身:“是。”“还有谁?”“除陛下与二殿下,无人。”刘据点头,抬脚上前,侍卫伸手拦住:“太子殿下。”刘据自然知道他们顾虑什么:“父皇可有说不许孤进?”侍卫哑然,没有,但陛下也没提太子可以进啊。两人一时犯了难。霍去病出面解围:“放心,若陛下追问起来,推给我就行。”小黑屋是霍去病准备的,小黑屋外的值守人员也是霍去病安排,甚至有时候还是霍去病亲自站岗。此地可算是他负责。因而这话确实有分量。两人识趣低头,退至一边。刘据看了眼霍去病,示意他留在外面,霍去病微微颔首同意,刘据推门而入。入内并不直接就是小黑屋,有道长长的阶梯,拾级而下走了约莫二三十阶到底,下方堪比地窖,阴冷昏暗,唯有石壁上的灯火摇曳着,发出微弱的亮光。再往前,灯火多了些,视野终于开阔起来,双眼重现清明。正对目光看到的是一间地下石屋。石屋外面有一桌一椅。桌案上放了许多纸张,刘彻坐在椅子上,一页页翻看着,神色凝重。须臾,他放下手中资料,启动旁边机关。石门打开。()刘闳几乎是连滚带爬跪着出来,衣衫破旧,头发散乱,堪比乞儿。“父皇,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我一次,就饶我这一次。不要再把我关进去,我受不了了。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全是实话。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不清楚太子为什么会有头疾。我问过系统。系统说是太子接受的信息太过庞大。想要顺利接收,精神力必须特别强盛。“可系统溢出的能量怎是常人能够抵挡,能做到这点的万中无一。倘若精神力不够,就会损伤脑子,或是出现各种各样的后遗症,甚至变成傻子。“系统说太子或许……或许就是这种情况落下的疾患。但他只是偶尔头痛,已是十分幸运。”“幸运……”刘彻眼神冰冷,他当然知道据儿是幸运的,可这幸运伴随的是痛苦,是后患!他冷冷道:“解决之法呢?”“没有。真的没有。父皇,我没有撒谎,系统真的说没有。他说如果造成这种情况,那就是不可逆的。没有解救之法。”眼见刘彻脸黑如墨,刘闳狠狠打了个激灵,忙改口道:“不过系统也说了,只是偶尔头痛的话,并不打紧。“而且……而且祸兮福依。系统能量冲击他的大脑,也帮他开拓了脑域,他学习、记忆、思维都会得到显著提高。”暗处的刘据愣住。他原以为刘彻留着刘闳一直不做处置,数日不见动静,是被刘闳所谓的“异世科技”打动,却不想竟是为了他。刘据心里突然五味杂陈,愧疚之情蔓延开来。刘彻无比失望。他关了刘闳七日,问了数次,得到的结果全部一致。没有解决之法,没有。也就是说他的据儿或许一辈子都要承受头疾之苦。刘彻喉头微动,上前抓起刘闳逼问:“你不是说系统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吗?这都做不到,算什么无所不能!”刘闳神色大骇,忽然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嘴贱吹牛。世上哪有无所不能的系统。别说完整的系统都有诸多限制,更何况如今这残缺不全的,更是什么都干不成。啊——一声惨叫,刘彻已经将他拖到水缸旁,把头按入水缸。刘闳挣扎着,双手舞动,却根本无法逃脱,唯有缸中之水因此动荡,喷溅而出。别说刘闳,就连刘据也唬了一跳。他是想让刘闳死,却没想过让刘彻自己动手,还以这样的方式。正当他想上前阻止时,眼见刘闳挣扎幅度越来越小,刘彻将之拽出水面,甩出去。刘闳重重摔在地上,却已然顾不得皮肤青紫,匍匐着剧烈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来,劫后余生,慌忙瑟缩到墙角,看一眼刘彻又立刻收回视线,紧紧抱住自己,目光中是深深的恐惧。刘彻声色俱厉:“你不是来自‘异世仙境’吗?系统没办法,你就去异世仙境中找!”刘闳脸上的泪水与缸水混合在一起,已然濒临崩溃:“回不去的。来了就回不去了。”“要如何才能回去?”刘闳大声苦笑:“怎么都不可能。我是系统带过来的。但系统只能降落(),不能原路返回。更不能设定程序以外的锚点作为目的地。≈ap;rdo;≈ap;ldo;系统≈ap;hellip;≈ap;hellip;≈ap;rdo;刘彻神色闪动△()△[()]『来[]≈ap;看最新章节≈ap;完整章节』(),“如果再有一个系统呢?”“不会有了。父皇以为系统是什么,为什么说它是‘仙器’?因为它不但超出你们的认知,也超出我们的认知。它是比我们那个世界更高深的存在。说句是真正的神明创造也不为过。“这样的东西,父皇当他是烂大街的白菜吗,可以随便有。更何况,系统具备唯一性。一个世界只会出现一个。这个世界有了一个系统的存在,哪怕只是存在过,也不会再有。“除非……”刘闳顿住。“除非什么?”“除非死。死后或许有机会重新投胎,投去那个世界。但谁知道呢。就算投去了也只能生活在那里,不可能回来。”不可能回来……就算在那里找到解决据儿头疾的办法也带不回来,那有什么用!刘彻眸中缓缓升起的亮光再度湮灭。他凶目看向刘闳,鼻尖发出讽刺的哼哧:“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你没用了。”刘闳面色一变,不祥的预感再次全面袭来,念头刚起,就见刘彻再度抓住他按入水缸。熟悉的窒息又一次传来,弥漫全身。刘闳抖如筛糠,可这回似乎时间并不如想象中的漫长,臆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他听到一声父皇。转瞬,头再次被提起甩到一边。重新缓过神来睁开眼睛,但见刘据突然出现,抱住刘彻:“父皇,别这样。”“父皇答应过要治好你的头疾,不惜一切代价为你寻到解决之法。可是……可是父皇好像办不到。”刘彻语气怅然,神色懊恼,满面心痛,但更多的确实深深的无力感。刘据剧烈摇头,已然哭出来:“父皇,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的头疾并不严重,而且早就无事,很久没发作了。我……我有时候只是想让你多疼疼我,关注我,怜惜我。对不起,父皇。”刘彻一愣,转而既欣慰又更加无力。身为帝王,他集天下强权于一身,竟找不出一个能帮助儿子的办法,反而让儿子撒这样的谎,声称痊愈来安慰他,就为了让他不那么难过。刘彻张张嘴,没有反驳刘据,摸着他的头慈爱道:“好,朕知道了。”刘据:……这么淡定吗?你如果生气,不应该怪我欺君?如果不生气,不应该为我痊愈而高兴?这反应似乎不太对,可刘据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一时有些懵,想不通干脆不想了,目光转向桌上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些天对刘闳观察与审讯的结果。譬如似今天这样的逼问,又譬如刘闳独处时,一会儿骂骂咧咧,自诩异世之人,满嘴都是看不起“古人”的优越感;一会儿又大哭大闹,忙不迭求饶。()看来对方抗压能力属实不怎么样,十日的小黑屋已经将他逼入精分的状态。
刘据一叹,握住刘彻的手:“父皇,别再审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刘彻再看了眼刘闳,心底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却也明白这些时日用尽手段都问不出结果,再问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接受现实,无奈点头。但处置是怎么个处置法?刘据不问,刘闳却隐有猜测,他浑身哆嗦起来。即便这几日的遭遇堪称地狱,即便他无数次想着不如死去算了。可当真正的死亡来临,他仍旧渴望生存。“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有用,我还有用的。”刘闳再次跪爬上前,但爬到一半又停下,多次被踹飞的经历让他明白,刘彻不喜他靠近。他硬生生半路停下来,哭着哀求:“我真的有用的。“我确实不知道怎么治愈太子的头疾,但我还有系统。系统里的东西能帮助你们建设大汉。虽然现在大汉就很好,但你们肯定希望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对不对?”刘据挑眉:“你不是说系统残缺,什么都干不了吗?莫非你还想着弄死我来补全你的系统。”“不,不!”刘闳浑身一震,“我没想,我不敢想了,我再也不敢想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系统也不是非得补全才可以。“即便残缺,但我身上的好歹是主体,有自我修复功能。虽然修复成功后,因为缺失一部分,可能导致功能不全,但总能使用的。真的。”刘据轻笑:“既然能自我修复,为什么还要杀我?”刘闳不敢抬头,弱弱道:“因为……因为修复的时间很长,至少二十年,也可能三十年。但是总有用的,不是吗。“杀了我,不如留下我。随便找个院子把我圈起来就行。我不用你们多费心的,随便给点东西我吃就行。我可以很好养活。留下我吧,饶我一命。”刘彻微微蹙眉,再次思量起来。刘据眸中划过一丝恼怒:“你是不是忘了,系统的东西我也有。”刘闳自然没忘:“我知道。但系统说了,当初倾泻出去的都是些基础建设发明,对于深层次的没有。譬如飞机,电车,汽车等等。”刘据又笑了:“我们要那些做什么?你觉得以大汉现在的条件能够成功?刘闳,于大汉而言,你所说的这些东西不重要。“不能实现的都只是一纸空谈。而能够实现,或者有望实现的基础建设才是关键。”刘闳嘴唇一张一合,突然发不出声音。刘据看向刘彻,细心解释:“父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不能太贪心。我们现在得到的已经很多了,足够我们今后几十上百年研究。“系统认他为主,非我们能够控制。等到那日,我们怎知是我们利用他,还是他利用我们?系统能力强大,掌握在心术不正之人手中,不是福运,而是灾难。“父皇,切忌养虎为患。”刘彻眸光一震,瞬间清明。刘闳能够通过系统得知匈奴行刺的计划与探子的位置,更得知赵繁的秘密,得知许多他都无法及时发现的信息,焉知他日这份手段不会用在他身上?刘彻握紧双拳,刚刚萌发的那点本就微弱的心动消失不见。“不。还有……我知道项羽的宝库在哪里。虞家没人了,赵繁和心腹也全死了。现在知道宝库位置的人只有我。“宝库里面金银珍稀巨多。不管是研究发明,还是基础建设,亦或军事物资,都需要钱。宝库可以助你们。”刘据失笑出声:“在徐州,对吗?”刘闳整个人呆住,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你以为我为何不审问赵繁,他不说,我就轻轻放过,连努力一下,逼问一下都不曾?因为我不需要。”刘据睥睨刘闳,“这还要多谢你。是你让江齐秘密前往徐州,欲偷偷拿走宝库。我的人跟着江齐才找到的。真是好大一个惊喜呢!“我本以为在淮南,没想到是徐州。倒也很合理。徐州距离淮南不远,又属江东地界。赵繁手下的桑竹,当年拍下白玉纸,用的便是徐州富商的身份。”刘据感叹:“原来蛛丝马迹早就存在了。”刘闳脸色煞白。系统资料并宝库位置都失效,他还有能自救的东西吗?最后一次用寿命换取信息的机会?这点他前两日早就有过了。可系统怎么说来着?它说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没有十年寿命可言,无法兑换。并且上次兑换已经消耗光了系统历时数年好不容易恢复的能量,短时间内做不到再次使用了。所以他要完了吗?不,还有办法,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我死了,系统就会消散。虽然另一半在你身体里,可我的才是主体。它们是有关联的。你以为主体没了,分体能单独存活吗?不会的。“我死亡,系统主体没有载体,会立刻消失。你那一部分即便有载体,也会受到波及,会一步步能量溃散,直至湮灭。“最近系统能量很弱,差点再次陷入沉睡。应该也影响了你吧。我相信你是有感觉的。你难道想让自己身体里的系统也一并消失吗?”刘据愣住,转瞬继续微笑:“那又如何?至少融入我脑子里的东西还在。”他指了指太阳穴:“系统再好也是外力,充满不确定性。唯有真正钻进自己脑子里,被自己吸收的知识才是永恒的。“我因系统得到它们,我感谢系统。但得到了就是我的。这些年,我不仅仅是在搜寻,在整理,也在学习,在消化。”这是他最大的底气。即便弹幕不再出现,但他的天梯还在,知识还在。按刘闳体内系统的说法,泄露的能量裹挟信息融入他的脑海,已然与他成为一体,与系统无关了。刘据弯腰,俯视刘闳,脸上不再是得意而嘲讽的笑容,而是淡淡的遗憾与伤感。()≈ap;ldo;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把你当兄弟,你明明可以与我坦白,和睦共处,彼此齐心,共建大汉。你明明有一条通天坦途可以走,为什么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去走一条不归路呢?≈ap;rdo;?本作者时槐序提醒您《大汉节完整章节』()刘闳瘫坐在地,闭上眼睛。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的贪婪,他的自私,他的不知足。刘据深吸口气,牵住刘彻的手:“父皇,我们走吧。”刘彻点头,父子并肩离去。刘闳颓唐蜷缩在地上,痛哭不已,声声喊着:“父皇,太子哥哥。”可无论刘据还是刘彻,都没有半点反应,决绝转身,不再回头。刘闳哭着哭着晕了过去。再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他还在原来躺着的地方,没有被再次押入石屋。随即,脚步声起。值守的侍卫进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内摆着三样东西:一杯酒,一把匕首,一段白绫。刘闳下意识篡紧双拳,心脏猛跳。“二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将托盘放下,侍卫又道:“二殿下自便,臣会等两刻钟后再进来。”这是让他自己选择。两刻钟后进来作甚?自然是看他是否知趣自尽。自尽了好去给刘彻复命。不自尽,恐怕后果只会更惨。侍卫起身离去,没有守着眼睁睁观望他的死亡,便是对他最后的恭敬,也是为他保留最后的体面。空荡荡地屋子里只剩下刘闳粗喘的呼吸。他不想死,却不得不死。威严皇权怎是他能够抵抗。刘闳颤巍巍伸手拿起酒杯,苦笑道:“系统,你是对的。你给我规划的才是最佳路线。你几次劝我,是我钻入牛角尖,听不进去。“我后悔了。我不该非要跟刘据作对,不该非要拿回另一半系统,更不该……不该来到这里。我应该选择第一方案,接受你的补偿,等身体痊愈后出院,安安稳稳过我的生活。”可如今后悔已经晚了。杯中酒水饮尽,酒杯骨碌碌滚落。刘闳挣扎着挪到墙角,找了个舒服地姿势靠着。两辈子的过往宛如蒙太奇镜头一幕幕在眼前划过。上辈子平凡而普通的一生,这辈子从最初穿越以为自己拿的是龙傲天剧本,到最后沦为阶下囚,只能孤独等死。他来到大汉短短六年,用自己的贪婪、自私、卑劣、愚蠢,给自己谋划了一条死路,最终断送掉性命。如果能重来……呵。刘闳露出一抹讥笑,人生哪有重来的可能。他怕是耗尽了十世的运气才得以遇见系统,而后不可能了。他跟刘彻说人死投胎,但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否可以投胎。但愿能吧。如果能,他不要投胎在古代,他想回到他的世界。刘闳这般想着,搭在腿上的手无力垂落,缓缓闭上眼睛。!()时槐序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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