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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槐根一梦觉（第1页）

苏合王年轻的时候，脾气十分暴躁，岁数越大，越是变本加厉。他仿佛总是成年累月的坏心情，脸上从不带笑，整个草原上的人到了他的跟前，不管是谁，都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出。唯独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兰奕欢——苏合王好不容易从大雍抢回来的小孙子。因为一些不好说出口的原因，“兰奕欢”这三个字，是大雍皇帝给他起的名字，他在达剌的名字叫萨楚拉，也是“珍宝、欢欣”的含义。但因着乳名喊的惯了，到了草原上，长辈们还是叫他“欢儿”。——“欢儿呢？”林罕在门口问了侍从官一句，然后匆匆跑进营帐，一把将正坐在地上玩的兰奕欢抱了起来，转身便走。侍从官连忙道：“林罕王子，您这是要带小王子去哪里啊！”林罕头也不回地说：“父王气头上要杀阿力骨那帮人，谁也劝不住，孩子借我用用！”毕竟苏合王溺爱这孙子是人尽皆知，底下的人都暗暗传遍了一句话，叫做“欢欢一来，便可欢欢”，正是说无论苏合王发多大的脾气，只要有这位小王子在，皆能雨过天晴。当然，若是哪天兰奕欢有什么地方不开心了，那就是滔天大祸，好在苏合王的这块心头肉从不似他一般乖戾暴躁，是个极爱笑的孩子，谁见了都喜欢。此时，林罕一边抱着兰奕欢匆匆往苏合王的王帐跑，一边问道：“宝贝，知道二伯带你去干什么吗？”兰奕欢点点头，说道：“知道，让爷爷别生气。”这孩子眉目生得出奇漂亮，这样在林罕怀中仰起脸来，雪白的皮肤带着种近乎透明的晶莹之意，当真是草原上少有的粉雕玉琢。林罕那一瞬间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低下头用胡子扎扎他的小脸，说道：“正是！那就谢谢你啦，二伯最喜欢我们欢儿了！”他们都知道，兰奕欢最爱听人说喜欢他。果然，兰奕欢闻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本正经地学着林罕的样子说：“谢谢二伯最喜欢我！”林罕哈哈大笑，但一抬眼看见他们已经到了苏合王的营帐外面，连忙又将笑收住，跟兰奕欢“嘘”了一下。兰奕欢也立即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点点头。林罕便抱着他，小心翼翼地绕到了苏合王的帐后，从底下掀开一个角，把兰奕欢给塞了进去。兰奕欢很有经验地对二伯挥挥手，自己爬进去，然后站起身来，熟门熟路地去里面找爷爷。还没等进去，耳畔便听得苏合王在里面大发雷霆：“……像你这等不孝不义之人，我已给足了机会，你非但不知悔改，还敢在这里与我抗辩？来人，拉出去——”他这边“斩了”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忽觉不对。正要回头，一双小手已经从后面伸出来，捂在了苏合王的眼睛上，兰奕欢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爷爷，你猜我是谁？”旁边几个正要冒死冲上去劝说苏合王的大臣都站住了，眼睛还都紧张地盯着前方动向。只见苏合王绷紧的神情僵了僵，片刻之后，杀机褪去，刻薄下垂的唇角也弯了起来，好像转眼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大手回过去，抓住了两条细细的小胳膊。然后，苏合王装着思考的样子说道：“在这里，只有萨楚拉和莎达丽会叫我‘爷爷’，啊，我猜到了，你一定是莎达丽吧？”果然，兰奕欢“嗷”一声兴奋地叫起来，从踩着的箱子上跳下去，绕到苏合王跟前扑进他怀里，说道：“猜错了！猜错了！我是萨楚拉，不是莎达丽！”这个小傻瓜，倒是真好哄。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低头微笑，苏合王一手将兰奕欢揽在怀里，另一只手冲着他们不动声色地挥了挥。众人便知道，王上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将阿力骨等人带下去，今日先不处置了。只要等他过了这阵子的气头，其他人要劝说求情也容易一些。——小王子就是救苦救难，百试百灵。等到王帐中就剩下祖孙俩了，苏合王才把兰奕欢抱起来，问道：“欢儿，跟爷爷说，谁把你带来的？”别以为那帮臭小子的伎俩他不知道！兰奕欢眨了眨眼睛，却说：“我自己来的。”苏合王捏了下他的鼻子，说：“你来干什么？”兰奕欢笑了：“我想爷爷了。”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梨子，踮起脚递到苏合王的嘴边：“这是我摘的小梨，要拿给爷爷吃。”孩子的笑容那样甜美，这么一个小生命，仿佛在全心全意地依赖信任着他，让人根本就不忍心责怪分毫。苏合王还能说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生性慈祥的老头罢了，压根就无法拒绝自己的小孙子。于是他直接张开嘴，照着那只又小又青，上面还有点磕破了皮的梨子咬了一口。“嗯，真好吃！我们欢儿自己摘的梨就是甜！”苏合王嚼了嚼梨，还没来得及吃出来味，突然看见兰奕欢白白嫩嫩的手掌边缘的位置带着几个被小石头硌出来的血点子。平时自己被刀砍都不皱一下的苏合王见到这伤势，瞬间就变了脸色。他直接把梨给咽了下去，一把抓过兰奕欢的手，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从什么地方磕的？疼不疼啊？快告诉爷爷！”林罕虽然把他的必杀神器兰奕欢放进了苏合王的帐子里，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人也没走，就在帐子外面徘徊，想亲眼看着兰奕欢从里面出来。结果等了一阵子，突然听见前面一阵乱糟糟的，隐约还听见有人说什么“王上”、“小王子”的。难道是老爹这次气性太大，凶兰奕欢了？不可能吧！林罕心里一惊，也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立即跑了过去，结果就看见苏合王领着兰奕欢，大步走出了王帐。兰奕欢被他拉着，颠颠地迈开小腿跟着跑，眼看就要跟不上，苏合王就把他往起一拎，抱着坐在了自己肩膀上。林罕连忙问道：“父王，您这是做什么去？”苏合王站定，看见是他，抬手就要挥巴掌：“刚才就是你把欢儿给带到我营帐里去的？”林罕也不敢躲，兰奕欢没够着苏合王的巴掌，倒是揪住了他的头发，小声说：“爷爷。”苏合王的白发被他扯了起来，于是“哼”了一声，把手又收回去了，指着林罕说道：“滚一边去，别吓着我们欢儿，老子这会没有闲工夫搭理你！我要去给欢儿出气！”林罕又听他数落了几句，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几天，树上有不少果子都熟了，昨日阿雅思带着兰奕欢去摘果子玩，把兰奕欢哄得非常开心，摘了一篮子的梨，说是要拿给爷爷吃。结果他今天拎着梨往苏合王那边路上去的时候，碰上了几个达剌其他贵族家的小孩。因为兰奕欢算半个中原人，又经常被大人们心肝宝贝似的带在身边，所以平素这些孩子没怎么跟他接触过，甚至还带着点敌意。也不知道是谁使坏，一下子伸脚把兰奕欢给绊倒了，兰奕欢趴在地上，压到了篮子，好不容易摘的梨子也滚了一地，只剩下一只还算完整。他这孩子也奇怪，没哭没闹，自己把那只梨捡起来，拍拍衣服走了。这也是为什么兰奕欢给苏合王的那只梨那么小，看起来还像是被磕碰过，而苏合王发现了小孙子手上的伤，一下子就炸了，问了一会，才问出来了怎么回事。林罕一听，也忘了害怕父亲，连忙说道：“手伤的怎样，给二伯看看！”兰奕欢虽然小，都觉得祖父和二伯有些过分夸张了，不好意思地将手伸给林罕看：“就一点点，不疼。”林罕却想到达剌贵族的派系很多，平素对苏合王不心服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慑于威压，不敢造次罢了。但兰奕欢从中原来，年纪又小，孩子们平素多有排外不满的心理，难免就会暗中欺负他。他说：“儿子去敲打敲打那些孩子的父母吧。”苏合王推开他，道：“马后炮，用不着你，滚一边去。”林罕：“……”然后苏合王就扛着兰奕欢走了。苏合王的侍从官干笑着，低声对林罕解释道：“王上说，要亲自带着小王子打败他们，给小王子出气。”林罕：“……打败谁们？”“那些孩子们。”林罕僵立了片刻，然后嘀咕了一句：“行吧。”他相信，等到亲自动手打完小孩，父亲在这个草原上的魔鬼之名将会遍及四野，彪炳千秋。竟然感到有些期待啊！草原上的一帮孩子们并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正凑在一起，闹哄哄地吵架。“敖云，是不是你伸脚去绊萨楚拉王子了？刚才站的最近的人是你！你也太莽撞了，他一定摔得回去哭鼻子了。”敖云连忙说道：“不是我呀！我是在萨楚拉王子摔倒之后才想过去扶他的，却不小心踩了他的梨！应该是阿格日吧？是他提议等到萨楚拉过来，咱们一起去挡着他不让他走的。”阿格日说：“我就是看他挺好玩，想吓唬他一下，我没故意绊他！”众孩相互指责，吵吵闹闹。对于兰奕欢，他们确实是带着种有点好奇，又不太亲近的感觉，毕竟听说这是从中原来的人，明明是个小男孩，却长得唇红齿白的，特别漂亮，总是被王上他们抱来亲去的，瞧着像个小姑娘一样。大家很好奇，又觉得承认想和一个“外人”玩挺丢脸，所以阿格日一提议恶作剧，就都同意了，没想到却闯了祸。不过萨楚拉王子摔倒起来之后，没哭没闹没骂人，就自己捡了梨子站起来走了，让这些孩子害怕之余，又有点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的愧疚不安。沉默了一会，阿格日说：“我提议！”其他孩子都立刻说道：“你还是别提议。”

“不是，”阿格日道，“要不然，咱们去看看他吧。”大家面面相觑，一个人说：“不能去，咱们跟他不熟啊！”另一人附和：“就是，如果萨楚拉王子把咱们轰出来怎么办？”但孩子们中也有想去的人：“可是，他长得那么好看，住的地方会不会是香香的啊……”“说不定我们去了，他就不生气了！”大家聚在一起吵吵闹闹，正争执不下的时候，阿格日无意中一回头，猛一下子被吓了一跳。“是、是……”看着远处伟岸的身影，他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是王上来了！”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骇然发现，一向威严的苏合王，竟把他的宝贝孙子扛在肩头，大步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等他走到近前的时候，当场已经鸦雀无声，所有的孩子们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向苏合王行礼。苏合王将兰奕欢放下来，看了看他们，说道：“都起来吧。今天这里没有王上。”孩子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都纷纷听话地站起身来。苏合王按着兰奕欢的肩膀，说道：“先前，你们是不是把萨楚拉给绊倒了，还踩烂了他的梨子？”这些孩子们虽然害怕，但都还算诚实，短暂的沉默之后，点了点头。苏合王道：“他的年纪比你们都小，而且他只有一个人，你们却有很多人，却一起欺负他，你们这叫以众欺寡，恃强凌弱。今天我不是王，而是萨楚拉的伙伴，我们两个要跟你们决斗！”兰奕欢：“……”孩子们：“……”他们都被苏合王的话给说得傻眼了，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但是苏合王却觉得他的逻辑非常合情合理，宣战之后，直接拎起了阿格日的衣领，抬手一丢，就把他丢到了旁边的草堆上面。他跟着又把几个人丢了出去，喝道：“快动手！不反抗就得挨揍！”孩子们逐渐意识到苏合王是真的要跟他们进行较量，草原上的人血性重，也都纷纷鼓起勇气，开始还击，自然是被苏合王打得一败涂地。苏合王百忙之中看了自己的小孙子一眼。他本来以为兰奕欢会害怕或是求情，没想到他竟然正在那瞪大了眼睛瞧着，满脸跃跃欲试之色，看起来还挺兴奋，可惜个子太小，插不上手。苏合王便抓住了他的小手，笑着说道：“来，爷爷让你自己出出气。”说罢，他便握着兰奕欢的手，一拳打在了敖云的鼻梁上。拳头其实不重，但敖云被人攻击面门，就要下意识地闭目仰头，苏合王趁机抱着兰奕欢，在他手臂上一扯，然后对他脚腕一勾一绊，敖云顿时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一场大战之后，爷孙组合小分队大获全胜。敖云仰面躺在地上，看见兰奕欢朝着自己走过来。他以为对方说不定是想过来踩他一脚，却没想到兰奕欢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还踮起脚给他揉了揉后脑勺。敖云一怔，却见兰奕欢黑黑的眼珠骨碌碌一转，说道：“上回是你们赢，这回是我们赢，咱们扯平了，就说明大家都是一样厉害，以后可以当好朋友！”苏合王本来背着手在后面当黑脸杀神，一听兰奕欢这么说，差点被小家伙给逗笑了。兰奕欢今天能赢，完全就是仗着苏合王的威风，结果小家伙特别懂得见好就收和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吃的道理，揍了人家一顿之后，就仗着爷爷在这，要跟人家当好朋友。这样以后没有苏合王跟着，这些孩子也不好欺负他了。——他甚至还先选择了看起来最老实的敖云！敖云没想到这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小王子居然主动要跟自己交朋友，果然受宠若惊，连其他刚刚挨了揍的小伙伴都忘在脑后了。他生怕兰奕欢后悔，连连点头，说道：“好啊，那以后咱们就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和你第一好，我给你摘果子，我帮你打架！”敖云和兰奕欢建立友谊的速度也惊呆了其他的小孩，他们觉得敖云真的好没有原则啊，王上明明说过，挨了打就屈服应该是懦夫的行为。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吃这个亏！阿格日也不甘示弱地大声说道：“萨楚拉王子，我也要和你交朋友！”兰奕欢大方地说道：“好呀！可是我的梨……”阿格日道：“我赔给你！”其他人：“……”你个浓眉大眼的阿格日！当天，草原上的一些贵族们纷纷收到消息，说是有个为老不尊的老头欺负他们的孩子，匆匆忙忙地赶到之后，才发现那“为老不尊的老头”竟是苏合王！引得王上亲自出手的原因是家里的小王八蛋们居然不知死活地得罪了萨楚拉王子。草原贵族们吓得愣是没敢上前，猫在暗处，瞧着苏合王大获全胜之后，仍是将兰奕欢举起来往肩膀上一扛，另一只手拎着一筐梨，获祖孙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回到了王帐，苏合王把兰奕欢放到地下，蹲在他跟前扶着他的肩膀问道：“欢儿，今天开心吗？”虽然兰奕欢现在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但之前可是曾经在没有爷爷撑腰的大雍生活过几年。苏合王因此一直心中遗憾，觉得孙子是个小可怜，以前说不定受过很多欺负委屈，所以老想讨他开心。可是他不知道兰奕欢喜不喜欢他的方式。兰奕欢笑了起来，说道：“开心呀！爷爷你好厉害，可以和那么多人打架！我刚才在旁边都看得厉害了！”苏合王笑道：“哦？你怎么厉害了？”兰奕欢说：“我会这样打架了。”他一边说，一边冲着苏合王的脸挥了下拳头，然后用脚尖在苏合王的脚腕上一勾，拉住他的胳膊，作势一拽：“这样爷爷就倒了。”苏合王十分震惊。要知道，刚才这几招他只带着兰奕欢对付了敖云一遍，结果就被兰奕欢记得这样清楚，一丝一毫都不错不乱。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实在已经是非常聪明有天赋了，更何况兰奕欢无论做什么事，对于苏合王来说，更要夸大个百倍千倍的好。他当下立即大为赞赏，直把兰奕欢夸奖的小脸红扑扑的：“一点也不错，哎呀，我们欢儿这招使的比爷爷教的还要厉害还要好看呢！”苏合王鼓励兰奕欢：“你再来，这下真打，再打一遍！把爷爷打败！”兰奕欢犹豫了一下，苏合王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乖宝贝，来打爷爷的脸！打不坏的！”兰奕欢便捏起小拳头，挥起来轻轻砸在了苏合王的脸上，苏合王立即配合着将眼睛一闭，随即，兰奕欢便用脚一勾他，然后抓住苏合王的手臂，使劲一拉。苏合王仰天躺在了地上。兰奕欢立刻跑过去扶他：“爷爷爷爷没事吧！”苏合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将兰奕欢抱起来往上一抛，复又接住，哈哈大笑：“爷爷当然没事，但是爷爷输啦！我们欢儿真厉害，又聪明又厉害，都能打败爷爷了，不愧是我的孙子！”兰奕欢开心的摇头晃脑，连声道：“真的吗？真的吗？”苏合王说：“当然是真的！”他们两个正在庆贺，那头侍卫就来通报，说是林罕和阿雅思一起来拜见了。原来是阿雅思听林罕说了儿子受伤的事情，觉得不放心，也过来看兰奕欢。这两人没进王帐，就听见苏合王在里面笑，一进去之后，就撞在了枪口上。苏合王转过头来，看着两个倒霉儿子，唆使兰奕欢：“你要是不信爷爷说你很厉害，就去跟你爹爹和二伯比过试试！”兰奕欢就颠颠地扑到阿雅思跟前。阿雅思怕他摔着，正半蹲下来要接住兰奕欢，却听兰奕欢说道：“爹爹小心，我们来决斗！”跟着，他一拳砸向阿雅思的脸。阿雅思不明白兰奕欢的意思，怕他打不着自己不高兴，就没躲，让兰奕欢打了一下。跟着兰奕欢又拿脚绊他，伸手拽他。苏合王道：“阿雅思，你看看我们欢儿新学的这几招，厉不厉害？”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阿雅思一下子会意了。于是，他顺着兰奕欢的劲，也躺倒在地，“哎呦”了一声，震惊地说道：“我们欢儿好厉害，刚练武就能打败爹爹了！”林罕正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兄弟演戏，随即，就见兰奕欢、苏合王和躺着的阿雅思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林罕冲着兰奕欢抱拳：“萨楚拉大侠，请手下留情！”孟恩要找人办事，结果一个都没有寻到，最终来到了苏合王的王帐里，就发现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全都一败涂地。其他人一起严厉地冲孟恩做着手势和眼色，大有他敢赢了兰奕欢就把他打死的架势。。兰奕欢已经玩疯了，“噔噔噔”跑到他的跟前，满眼期待：“大伯，爷爷教我学武了！你要看看吗？”“啊！”最终，一向最是不苟言笑的孟恩也在小侄子的攻势下，惨叫一声，踉跄倒地。那一天，兰奕欢玩的高兴极了，直到最后累的睡着了，阿雅思才把他抱回了自己的小帐子里睡觉。他亲了亲兰奕欢的额头，听见兰奕欢在梦里还咯咯地笑出声来，不觉微笑，给他轻轻掖好被角，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开。在甜甜的美梦中，兰奕欢见到自己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大英雄，可以保护好所有这些他深深喜爱和在意的亲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