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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豆角箜饭◎小食堂正式营业啦◎江婷缓缓道:“我觉得可以试试土豆豆角箜饭。”“箜饭?那是何物?”江婷解释道:“箜饭是我的家乡的一种吃食,简单说就是将饭和菜混在一起。”“混在一起?能好吃吗?”“是炒饭吗?”江婷摸了摸下巴,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箜饭和炒饭的区别,只肯定道:“好吃,比炒饭好吃,有肉有菜,很香。”她想了想,补充道:“我可以保证味道不差,但没有两菜一汤,不知道上面的大人们会不会责怪我们……”火头军们心情都不太美妙,这事儿若是最后怪罪下来,受罚的绝对是他们火头营,尽管幕后之人针对的分明是整个贺家军。火头营就是那背锅的。听江婷这么说,周东当先道:“既然江廷说好吃,那就别犹豫了,事到如今只有按他说的试试了!”他看向钟叔道:“叔,你看这……”钟叔点点头,与粮仓管事商议了下,对江婷道:“孩子,今天中午,大厨房的所有人都交给你来安排。”众人齐刷刷看着江婷,谢宁等人不禁为江婷担心起来,一个新人,真的有胆量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吗?但出乎意料的是,江婷表现得很淡定,笑了笑,道:“好。”她前世好歹也率领部下执行过不下于百次的任务,军衔都是实打实的战功积累起来的,安排几十人做个饭有什么难的。距离开饭还有一个时辰,钟叔去小厨房把库存的土豆也要了过来,大概有几十斤,虽然不多,但有一个算一个吧。江婷迅速把火头军们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人把淘好的米下锅,一部分人煮野菜汤,而人数最多的一部分则跟着江婷开始处理肉和菜。原本被切成肉片的肉被改刀切成肉丁,土豆和豆角去皮掐茎后切成小块和小段。几十个人齐上阵,一时间厨房里到处都是“笃笃笃”切菜的声音。江婷这时候也不藏私了,她的刀功一骑绝尘,菜刀起伏之间似乎留下了残影,几秒一个土豆,看得旁边的人都呆了。很快,几麻袋土豆豆角就处理好了。锅里的水滚滚开,粟米已经煮得半熟,捞出来沥干水分,米汤留着自己喝或是喂猪。江婷道:“现在诸位听我指挥,我说哪一步做什么就做什么,加什么就加什么,跟着我来。”火头军们也知道今天的饭很关键,其他将士在比武场上和西北大营的人比拼,而火头营的战场就是厨房,绝不让贺家军丢脸!众人都严阵以待着,先按照江婷的指挥,倒一碗肥肉进锅里,开始炼猪油。猪是火头营自己喂养的,只有这种关键日子普通将士才吃得上,猪肉肥膘很厚,用来炼油的是一些边角料。肥肉贴在锅底,很快就发出滋滋声,一股猪肉的焦香味蒸腾而出,在场的人忍不住狠狠吸了一下,好香!随着小火的熬制,猪油慢慢渗透出来,白花花的猪肉也变得焦黄,到最后每个锅里都有了一碗新鲜的猪油。将油渣打捞出来,趁着锅里油热,把肉丁倒进去翻炒到变色,再将沥干水分的土豆块豆角段倒下去,冷菜入油锅,几乎是瞬间,锅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爆油声。大厨房鲜少做炒菜,更别提用这么多油来炒菜了,一时间竟被吓到了。油迸溅出来,烫得一些人哇哇大叫。江婷拿着大锅铲大声道:“火继续加大,迅速翻炒!让每块土豆豆角都裹上油,别停!会粘锅!”掌勺的火头军吭哧吭哧开始翻炒锅里的菜,打杂的火头军跑来跑去抱柴火、添柴火。灶堂里热浪滚滚,厨房里香气蒸腾。待土豆和豆角炒得油光发亮时,江婷指挥道:“放盐巴,酱油!先各放五勺,别放多了!再放一勺大酱,然后继续翻炒均匀。”火头军们连忙开始放调料,一点不敢多不敢少。调料一下去,锅里冒出的香味更浓了,肉丁和土豆豆角的香味完美交融,馋得火头军们口水直流。江婷道:“把沥干的米饭端过来,盖在菜上面,均匀铺平,像盖一层被子一样,再用筷子到处插一下,让下面透气。”虽然调料有限,粟米又不如大米好吃,但江婷觉得味道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最后倒三碗水,从周围一圈贴着锅边淋进去,然后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焖熟。”江婷一个一个灶检查了一下,笑道:“好了,等着就行了。”火头军们松了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原来这就是箜饭啊!”“诶,真的好香,你们闻你们闻——啊~满足。”“别凑近了,等会儿给你鼻子烫掉!”“嘿,今天这饭肯定比之前的好吃啊,我看谁敢不满意……”……大营外,比武场。大郢的旗帜与贺家军、西北大营的旗帜迎风飞舞。临近正午,太阳毒辣得很,地上的草经过暴晒又被来来往往的士兵马匹踩踏,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奔跑声,呼喊声,指挥声,欢呼声,以及马蹄声此起彼伏,将士们尽情地挥洒着汗水和激情,用尽自己近几个月来训练的全部来为自己的军营赢下比拼。高台之前,贺云琛站在神威大将军和边城刺史旁边,西北大营的指挥使和两位指挥同知站在另一边。大将军抚掌大笑,夸赞道:“云琛,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这才短短几个月,就能有此效果,你和你底下的兵都做得很好,不愧是贺老将军的孙子,有你祖父你爹当年的风范!”贺家军几个月前才参与了那场惨烈的对抗北戎入侵的战争,死伤过半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到燕子溪休养。而若是贺家军没有守住一个重要的战略据点,叫北戎军成功进入边关腹地,那边城此刻说不定已经是北戎的城池了。外人以为贺家军经此一役,必定要几年才能恢复过来,哪知道就算只有原来的一半人数,贺家军的将士们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大将军和贺家交情很深,他本人也很看重贺云琛,贺云琛闻言只是淡淡笑道:“谢大将军夸奖,云琛愧不敢当。”贺云琛在上战场或是重要场合露脸时总是戴着半张银色面具,这并非真的如传言一般因他长得过于俊美而没有威慑力,事实上是为了纪念他逝去的兄长。他的兄长年长他十岁,在他十七岁初入军营时,他兄长已经是边关赫赫有名的猛将了。他与他兄长长得很像,在一次伏击敌军的过程中,兄弟俩联合设了一个计谋,让贺云琛戴着半张面具,露出与他兄长几乎一模一样的下半张脸,穿上兄长的盔甲,前往引开敌军,扰乱视线。而他兄长则从另一条路线潜入,顺利从背后偷袭了敌军。自那以后,两兄弟经常互换身份方便行事。但在两年前的一场大战中,面对着九死一生却不能后退的情况,兄长故意给了贺云琛假情报把他送走,自己则扮作贺云琛前去迎敌。等贺云琛发现不对昼夜奔袭回去时,他兄长已经战死了。自那以后,除了贺云琛,贺家再没了能披甲上阵统领贺家军的人,年仅二十出头的贺云琛临危受命,于自己父亲叔父兄长堂兄的坟前,受封了贺家军指挥使一职。他那时候年纪轻,为了借兄长余威统摄贺家的旧部,也为了纪念亡兄,便习惯了戴着这半张面具出现了。且说此时,看见贺云琛又得了大将军的夸奖,另一边的西北大营指挥使李长泓的脸拉得像驴一样长。贺云琛的兄长年少时在京城处处压他一头就罢了,贺家军也处处压西北大营一头,更过分的是,留下一个弟弟贺云琛,还压他头上。他不服!贺云琛才不管李长泓服不服,他一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对方。他见自己的亲兵正在远处向他示意有事禀报,便向大将军打了招呼走下高台。“大人,火头营出事了。”亲兵附耳过去,小声地把送菜的牛车十架坏了八架的事儿说了。贺云琛面无表情地听着,直接问道:“可有解决的法子了?”亲兵道:“这事儿火头营管事儿上报给了郑同知大人,郑同知大人只下令火头营必须按时做出午食来。”亲兵又补充:“按照惯例,今日普通士兵是两菜一汤,可如今的菜怕是一个都不够。”提起郑同知那个老顽固,贺云琛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冷声道:“你去传话火头营,告诉他们有什么做什么,让将士们吃饱是头等的事,其他次之,再领十个亲兵亲自去查牛车一事,并把剩下的菜带回来。”“是。”亲兵领命而去。跟在贺云琛身后的亲兵道:“大人,火头营的事一向是郑同知在管,您这样越过他发出指令,他会不会……”贺云琛道:“现在不止是火头营的事,他们的目标是此次两军操练。”若是火头营做不出让将士们满意的饭菜,那不可避免让将士们产生怨言,心情不佳,更甚者自乱阵脚。而郑同知只会强行给火头营施加压力,火头军们也会生出不满的情绪,那对大家都没好处。亲兵连忙应道:“是,大人考虑周到,是属下妄言了。”……火头营。野菜汤已备好,江婷掐着时间,招呼着大家打开锅盖。火头军们早就被香得口水直流了,锅盖一打开,几十口灶那冲天的香味更是让人走不动道。江婷让大家用锅铲轻轻从最边上铲下去,把底下有些粘锅的地方铲松,再把底下的菜翻上来,和上面的米饭混合搅拌。火候控制得很好,土豆豆角微微焦黄却没糊,反而多了一股炙烤的气息,看着格外诱人。水也加得刚好,不干不稀,米饭与肉菜充分混合,变成了微褐色,粒粒分明,配上红色的肉丁、绿色的豆角段、黄色的土豆块,光是在卖相上就够吸引人了。江婷道:“都尝尝味儿,盐不够就再加点。”火头军们咽咽口水,夹了几颗米饭放进嘴里,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尝第二口。这时一个身着甲胄的亲兵来了,火头军们立马紧张起来,还以为这又是郑同知的亲兵。要是让郑同知知道他们没有完成两菜一汤,会不会责罚他们啊。但来的人是贺云琛的亲兵,他见火头军们齐刷刷站在大厨房里看着自己,还以为他们在因为没有菜而为难,连忙开口道:“指挥使大人令我来给尔等传话,大人说让将士们吃饱才是头等大事,至于吃什么是次要的,耽搁在半路上的菜大人已经派人去接头了,晚上再做来吃也行,诸位不必担心。”火头军们闻言都大松一口气,纷纷应道:“谢大人!小的们知道了!”亲兵点点头,走进来打量了一下锅里,好奇道:“快到饭点儿了,你们的饭菜备好了吗?大营外的比试快要结束了。”火头军们连忙道:“好了好了!刚出锅!”钟叔道:“菜不够,所以我们就想出了一个法子,肉菜饭都在一锅里,味道绝不会差。”这倒是让亲兵有点惊讶,锅里这看着就很好吃的饭,就是火头营想出来的法子?他问道:“这是什么菜……额,什么饭……?”江婷笑道:“土豆豆角箜饭。”亲兵不明觉厉,赞扬道:“不错,闻着就好香,将士们会满意的。”说罢他回去找贺云琛复命。很快就有人来通知开饭了,江婷指挥着大家把饭都舀出来装进送饭的大木桶里,和野菜汤一起抬到推车上去。结束比试的将士们纷纷回到营中吃饭和休息,而驻扎在河对岸的西北大营的火头军们就地搭建了灶台,在上风向煮肉汤,那肉香味顺着风飘过来,惹得贺家军的将士们又气又妒。两营的人在比试场上拼得你死我活,在场下还要隔岸对骂几句。贺家军的士兵纷纷猜想,也不知道今天自家火头营会做什么菜,怎么也该有肉汤喝吧。士兵们先去洗了脸和手,再端着碗筷去排队打饭。大将军和边城刺史领着一溜儿的官员来了,贺云琛和两个指挥同知陪同一起。他们走到最前面,围观普通将士们今天吃什么。郑同知额头上冒出冷汗来,若火头营送来的饭菜与平日里吃得一样,只有粟米饭野菜汤和大酱什么的,大将军会怎么想,将士们会不会闹起来?贺云琛倒是很平静,面具下的下半张脸毫无波澜。将士们连忙给大将军等人行礼,大将军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打饭吧。火头军诚惶诚恐地揭开木桶盖子,先是一桶野菜汤,士兵们看了一眼,竟然不是肉汤,难道肉在菜里面?下一个木桶打开,露出一桶饭,一桶花花绿绿的饭!然后就没了……没了?!菜呢?菜在哪儿?士兵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贺云琛身边的亲兵连忙大声咳嗽两声,士兵们想起诸位大佬还在呢,赶紧闭上了嘴巴,安静如鸡。只是众人心里开始埋怨起来,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没有加餐!负责打饭的火头军吓得手都在抖,给每个将士打了一碗野菜汤,一大碗满满当当的土豆豆角箜饭,因为今天米饭煮得多,所以饭打得也比平日里多,顶起来像个小山包一样。打到饭的士兵端着碗,突然叫道:“好香啊!我的娘诶。”后面的人伸着脖子道:“这饭咋了,与平日里有啥不同?”“太不同了,这里面有土豆,有豆角,还有肉!肉还不少呢!”一个胆子大的火头军道:“这是火头营为了这次两军操练专门研制出来的新菜,叫土豆豆角箜饭,之前的奶茶你们喝过吧,都是一个人研制出来的!”一听是那叫人喝一口记三天的奶茶的发明人弄出来的点子,那肯定味道不会差,士兵们顿时期待起来了。“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了!”“饿死我了!”“我猜这肯定很好吃!”火头军们赶紧加快打饭速度。大将军等人已经在不远处的棚子下坐下了,稀奇道:“瞧他们的样子,今儿中午出了什么好菜吗?”围观的下属道:“将军,听说是火头营推出了新菜,叫什么土豆豆角箜饭,属下瞧着还怪馋人的。”“哦?新菜?”边城刺史笑道,“不如也给我们来一碗尝尝吧。”“大人……这……”郑同知一愣,下意识要阻止,“这都是下面人吃的,上不了台面,小厨房已经为各位大人备好了宴席……”“诶,不对。”大将军冷声道,“这些将士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才来从军的,都是自家兄弟,我们身为将领,更应该多体恤士卒才对,既然来都来了,今天中午就尝尝普通将士的伙食吧。”边城的官员纷纷附和,夸赞大将军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郑同知老脸一绿,在心里大骂边城这几个老东西,要不是去年你们几个老东西来我们营里嫌弃饭菜难吃,我用得着让小厨房费尽心机给你们准备宴席吗?如今倒要我来吃大将军的挂落,真是岂有此理!贺云琛听闻又是江廷想出来的点子,勾了勾唇,吩咐底下人去打饭去。于是乎,为了追随大将军的心思,表现自己同样“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一众大小官员和武将都跟着吃起了土豆豆角箜饭。火头营的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前面的消息,哪知道等来的不是责骂,而是让他们赶紧再送点箜饭过去。“还有没有那个箜饭啊?不够吃了啊!”钟叔等人大惊:“啊?为啥不够吃?我们算好了的,完全够的啊!”来人拍着大腿道:“大将军和刺史等人说今天中午要和普通将士一起吃饭,那指挥使和其他武将们自然陪同,是以饭就不够了啊,你们快,还有没有多的,赶紧送去!”钟叔道:“有!快,把剩下的饭都送去。”那本是留着火头营的人自己吃的,如今不得不先拿去应急了。有火头军问:“那我们吃啥啊?”来人火急火燎地叫小兵们推着推车走了,还不忘回答一句,“小厨房备的那些东西不是没人吃了吗……”尽管这事儿有点不可思议,但似乎是真的……大将军刺史指挥使大人他们,中午都要吃他们做的土豆豆角箜饭……火头军们把视线投向小厨房,不由得集体呆住了。……前方大营里,将士们抱着大碗吃得正香,别看这箜饭乍眼一看平平无奇,再一瞧可就暗藏玄机,吃一口更是感叹妙哉。初入口就感受到了土豆和豆角的淡淡焦香味,下一刻,食材本身的味道裹着米饭席卷而来,香气四溢,中间还夹杂着肉香,猪油香,柴火灶的烟火香,混合成一种特别的味道。本来平淡无味的米饭竟被赋予上了丰富的滋味,各种调料恰到好处,既不喧宾夺主,又不让人觉得寡淡,米饭的软硬程度刚好,不干得噎人,也不软趴趴的,是一种粒粒分明的口感。大口大口扒饭的感觉,让人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幸福感,一种原来这就是活着的感觉。配上野菜汤,将士们吃得满足得不得了,摸着肚子直打嗝,这里面有油有肉,下午定然不会饿太快。边城来的官员们本对这军营之中的“粗鄙之食”不抱什么希望,只不过在大将军面前作作秀罢了。谁知道吃了几口后竟然被惊艳住了,而后越吃越香,根本停不下来,直到碗里空空,肚子里涨涨的,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好啊,想不到普通的一碗饭,竟能做出如此好味道,该叫其他军营的火头军都来你们这儿学学。”大将军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其他官员们也七嘴八舌地夸奖起来。郑同知整个人坐立难安,贺云琛和另一个指挥同知则谦虚地回应着。且说火头营这边,就算是给他们十个胆子,火头军们也不敢去碰宴席上的东西,那可都是大鱼大肉,就连羊都被杀了三头,留着晚上热热还能吃。真要叫他们这些火头军吃了,郑同知可能会把他们弄死。钟叔便让人又赶紧淘米煮饭,一百多个火头军们简单地吃了一顿大酱拌饭,钟叔承诺等忙完两军操练后,就给大家加餐。火头军们都没怨言,毕竟今天不被责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吃罢饭后,江婷等人去河里洗了洗,回到营帐中躺下。谢宁心有余悸道:“唉这上午闹得我都要吓死了,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西北大营这些龟孙子,有种找指挥使大人叫板去,欺负我们火头军算什么本事。”秦玦笑道:“还好有江廷在。”谢宁附和道:“对啊对啊,江廷真厉害,以后我也不拜菩萨了,我就拜江廷。”江婷笑骂道:“得了吧,你是夸我还是咒我呢?”“当然是夸你啦,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厉害的!”何敬突然道:“上午西北大营输了。”他的语气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感觉。江婷等人看得出来,何敬对于来到火头营一事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释怀。去年这时候,他身为小旗,也曾在比试场上表现突出,力挫对手,为贺家军赢得一分,如今却只能向曾经的队友打听情况了。除了他,秦玦去年何尝不是在箭场上挥洒汗水呢。谢宁感觉到了气氛中的尴尬,赶紧大骂了几句西北大营卑鄙无耻,这才招呼着大家赶紧休息。下午的时候,耽搁在路上的菜终于送到了,此外,地主们还又送了一些菜来以示讨好,菜一下子多得一顿吃不完。钟叔等人正思考着做什么菜时,贺云琛的亲兵来了,还是上午时他们见过的那一个。亲兵笑道:“诸位不用紧张,我是来传话的,将士们很满意今天中午的饭,指挥使大人夸赞你们做得好。”火头军们闻言都激动万分,有一种小学生得了老师夸奖的难以描述的兴奋和荣耀。亲兵又道:“如今菜也送到了,大人吩咐,今晚的伙食还由上午想出箜饭点子的人来拿主意。”众人齐刷刷一愣,看向江婷。江婷:“……啊。”亲兵道:“不要平日里常吃的那几种,做点别的,做得好的话,大人有赏。”亲兵走后,江婷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自己中午是不是过于出风头了,她只知道自己好像要出名了。人怕出名猪怕壮什么的话,突然在她脑子里蹦出来。火头军们倒是挺高兴,他们关注的焦点在于指挥使大人有赏,有赏的前提是晚上这顿做得好,但有江婷在,这都不是事儿!被一群人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江婷如芒在背,“好吧,我努力……”她火速在脑子里扒拉了一下菜谱,用这些菜怎么样才能做出快速、量大、美味、管饱的吃食呢?最后她想了想,决定做个蔬菜鸡蛋饼,一个麦麸粥,一个凉拌菜。不过,蔬菜鸡蛋饼里面到底有多少鸡蛋,这是个有待商榷的问题。于是,火头军们又齐上阵,开始吭哧吭哧磨面,仅有的三个石磨都要冒烟了。还好上午准备的麦粉没用上,下午麦粉才够用。江婷指挥着他们把土豆,豆角,胡萝卜,茄子,野葱切成小丁,装在大盆子里,然后往里面倒麦粉,打鸡蛋。鸡蛋自然是从小厨房薅来的,因为大厨房得了大将军和指挥使夸奖,小厨房管事如今夹着尾巴屁都不敢放一个。不过鸡蛋也没多少,一盆里就放了两个。接着放点盐,放点糖,放点胡椒粉,倒水进去搅和。水要慢慢倒,保证最后搅和出来的面糊不干不稀,再尝尝咸淡,有淡淡的甜味和中等的咸味就够了。麦麸粥便是将麦麸和粟米一起煮粥,熬煮的时间要长一点,将麦麸充分煮软乎。凉拌菜采用的是土豆丝、胡萝卜丝以及黄瓜丝,先将前两种混合焯水一下,捞出来控干,加入黄瓜丝,放入盐巴酱油陈醋,撒一些蒜蓉、花椒面、野葱、辣椒面,搅和一下,一道爽口的凉菜就好了。麦麸粥和凉菜先备上,最后来做蔬菜鸡蛋饼。把锅烧热,放一点点猪油润锅,用大勺子舀起面糊,转圈倒进去,如此倒了几勺后,锅底摊出一张大饼来。江婷道:“一定要慢慢来,倒太快了饼就太厚了。”火头军们连连点头,屏气凝神,操控着大勺子。小火慢煎,蔬菜鸡蛋饼底下一面变得焦黄后,用铲子铲起来翻面。因为锅大,这一张饼也非常大,一张就够几个人吃了。待两边都煎得焦黄后,放簸箕里,就开始煎下一张。火头军们忙活了一下午,可算把所有的饼煎好了,这次钟叔特意让他们多做一点饼以备不时之需,就算吃不完,也可以明天早上再吃。很快太阳西斜,又到了傍晚了。结束比试的将士们都神采奕奕地在大河里玩水,或是叉腰站在岸边和西北大营的士兵斗嘴。大将军和边城官员都回边城去了,贺云琛也轻松了下来,他摘了面具,穿上普通士兵的服饰,坐在河边的草坪上,懒懒地晒着太阳,看着河里的士兵们玩乐。其实他不戴面具的时候居多,但除了亲兵和武将外,普通将士根本认不出来他就是指挥使,只以为他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兵。“嘿!兄弟!下来洗澡啊!凉快的嘞。”贺云琛摇摇头,“不必了,我晚点再洗。”听他这样说,其他人也不再坚持,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今晚吃什么。一个士兵一边搓着胸口一边怀念道:“中午那箜饭真好吃啊,我现在都能回想起那味儿,怎么那么香呢!”“火头营这是来大厨了吧,往日里做的东西跟喂猪一样,近来不是变好吃的麦饭就是奶茶,今天又来个箜饭,再这样下去,以后我就吃不下原来的大锅饭了。”“真希望这个大厨能多做点好吃的出来,我愿意花一半的军饷来犒劳我自己,反正又没其他地方花钱。”“你不攒钱娶媳妇啊?”“你说镇上那些姑娘啊,算了吧,一来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二来咱们这都是过的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就马革裹尸,还是别耽误人家了……”“你这么一说,不就是赞同及时行乐嘛,趁着还活着,有机会多吃点好吃的……”贺云琛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他抬起头,目光眺望远处的天边,清风抚动发梢,周围一切景象似乎都远去了,只有一些话反复回荡在他耳边。“说不定哪天就马革裹尸了……”“及时行乐……”“我只想吃点好吃的……”突然有人大喊道:“开饭啦!”正在洗澡的将士赶紧三下五除二爬上岸,把身上擦干,套上衣服就往回跑。排队的士兵们眼巴巴地盯着推着推车而来的火头军们。话说火头军们至今还有一点不现实的感觉。谁懂啊,往日里火头营就是军营里最让人瞧不起的,最没出息的,谁知不过短短几天,他们就翻身了?一大张比脸盆还大一圈的蔬菜饼被切成四份,每人一份饼,一碗粥,一勺凉菜。蔬菜饼黄亮亮的,隐约可见绿色的豆角,黄色的土豆,橙色的胡萝卜,以及点缀其中的葱花,光是看着,就知道这饼有多好吃了。排队的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脑子里模拟着大咬一口是什么感觉。蔬菜饼初一入口,是猪油煎过面皮的焦香味,再一咀嚼,各种蔬菜的味道冒了出来,还带着淡淡的甜味。饼子很湿软,能裹成一卷,把凉菜给包在里面。麦麸粥软乎乎的,喝一口下去感觉全身都很慰贴。凉拌菜脆生生的,十分清爽开胃,成功中和了饼子略微的油腻,还很下稀饭。贺云琛也排队打了一份晚餐,找个地方坐下,和其他人一样,一口饼子一口稀饭,再来一口小凉菜。他吃得快,吃相却并不粗鲁,反而有种浑然一体的矜贵。当然了,大家注意力都在吃上面,也没人去搭理他。吃罢饭,美好又忙碌的一天可算是结束了,不光将士们累,火头营的人也累得要死不活的。但大家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们自信,今晚的蔬菜鸡蛋饼,肯定能够征服大家!天擦黑的时候,贺云琛的亲兵果然来了,他笑眯眯道:“指挥使大人又夸奖你们了,说你们晚上做得也很不错。”火头军们高兴地问:“那我们有奖励吗?”亲兵道:“有,大人让账房拨了十两银子,作为整个火头营的奖赏,你们可以自己决定买什么,另外,大人还说了……”火头军们都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亲兵忍不住笑了笑,“说以后允许你们向将士们卖吃食,但要保证先将一日三餐做好,不得怠慢,大人的亲兵会随时来查验。”这意思就是,只要把大锅饭做好了,以后他们就可以随便开小灶了,想卖什么就卖什么,不止是奶茶,其他的都可以!还是经过了指挥使大人特许的!火头军们都激动了起来。普通将士们两年就有探亲假,在军营待的时间越久,哪怕不晋升,军饷也能提高,遇见类似两军操练这种场合,有崭露头角的机会,结束后还可以放假,过年过节的时候也放假。若是在战场上伤了,朝廷还会给抚恤金,若是侥幸立功了,前途不可限量。更别说轮流去当巡防军的士兵,靠倒卖东西就能赚好多钱。总之以上说的这些待遇,火头军都没有。明明火头军也很辛苦。他们也想着攒点钱寄回去给家里人,也想着攒钱养老。眼下机会终于来了,就像一块巨大的馅饼掉下来,大家都有点不可置信。接下来的几天里,江婷又被逼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贡献了各种菜式,什么酱油炒饭、油渣馅儿饺子、铺盖面、油泼面、蔬菜馅饼等等,最后江婷感觉自己脑子堵塞了。她会做的菜是挺多的,但适合这么多人吃,简单好做的还真一时半会儿憋不出来了。好在为期三天的两军操练也结束了,士兵们放假三天。加餐生活结束,火头营的人都松了口气,终于又只需要每顿煮点粟米饭,熬点野菜汤,贴点饼子就可以打发一顿了。但将士们很不高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过了前几天的饭菜后,现在吃这些只想把碗摔了。好在火头营突然放出消息来,说以后每天都会限时限量提供一些吃食,先到先得,价格公道,奶茶也会继续售卖了。为着正式卖东西,钟叔特意做了安排,以后晚饭分成两批人,轮流做大锅饭和准备吃食。由于石磨陆续送到,磨面速度提升很多,做麦饭的速度也提升,就可以分出更多人手来了。前期是要忙一点,但等到新兵操练期结束,来了新的火头军后,就会轻松不少。而吃食卖什么,都由江婷说了算,她现在俨然已经是大厨房的精神领袖了。江婷还是决定先卖上次就和谢宁等人商量好的韭菜盒子,除此之外再卖一个夏日消暑圣品米凉虾。米凉虾是用米浆做的,配以红糖水加冰块,一口下去,清甜凉爽,暑气顿消,只卖两文钱一碗。韭菜盒子用料扎实,一个有拳头大,一个五文钱。他们卖的东西都很便宜,哪怕一个月只有六百文军饷的新兵都买得起。钟叔还专门领人搬了很多桌椅板凳来,摆在火头营的空地上,搭起了棚子,供来买吃食的人坐坐。到了正式开卖这一天,火头营外面可谓人山人海,毕竟今天放假,大家都闲得很。火头营也是做足了准备,光是米凉虾就准备了几十桶,韭菜盒子一边卖一边下锅,后面还在源源不断地和面、剁馅儿。从太阳西斜一直卖到天黑尽,终于所有的将士都高高兴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江婷瘫坐在摊位后面,累得像条狗一样,其他人比狗还累,已经不想动弹了。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在她面前响起:“请问,现在还可以买吃食吗?”江婷掀开眼皮抬头一看,浑身一震,诶,好俊的一个男人!【??作者有话说】贺云琛:先使一下美男计试试……话说箜饭大家吃过吗?西南地区挺有名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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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利大学毕业后,因接收单位人事处长的一次失误延误了时机,被分配到偏远乡镇农技站。他立志做一名助力农民群众致富的农业技术人员,却因为一系列的变故误打误撞进入了仕途,调岗离任,明升暗降,一路沉浮,直至权力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