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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断断续续地说“我等你”,泪水不断,他心疼不已,抚着她柔顺凌乱的发,笃定地说:“我想为你打一个天下。”
颜道之惊异地看着他,似乎一个昳丽流光的世界就这样展现在她眼前,她不知自己是否生受得起,纷乱的心思甚至让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月色深沉,窗外树影簌簌,称得这番激烈的誓言那样雄壮,也略略悲凉。
他打横抱起颜道之,向着床帐走去。
自段霭云将江寒卿与颜道之二人引回家中,并对其母周姨娘大加赞扬与感激之语,周姨娘便暗自明白了女儿的心意。她在段家并非正妻,然正妻长久卧病在床,段庭庄常年在外征战,她则渐渐羽翼丰满,有了料理家事的权力,一心要圆满女儿的心意,故对于江寒卿的心愿与请求,自然是百般应承,千好万好地应允了江寒卿意欲将颜道之“寄存”在段府的心思,算是个顺水人情。颜道之一介身世不清不楚又失却了记忆的孤苦女子,虽勉强算是段霭云半个救命恩人,但长居久住,甚是不妥,可也并无其他法子。对于江颜二人的“芳心互许”,段氏母女并不放在眼里。毕竟,以周姨娘此时在段府的地位和手段,除掉颜道之这样的“绊脚石”再容易不过。
不出颜道之所料,段氏母女的“本来面目”很快便显露得一清二楚,而出乎她意料的事,二人对颜道之的“礼遇”不过数日的工夫。
“你给我记住!江寒卿不会娶你的。别再痴心妄想了!老老实实伺候我,我就开恩给你配个年轻些的小厮。”
这张狂的样子,让颜道之悲从中来,恼恨不已。当初她得知救命恩人江寒卿的请求后,信誓旦旦地说这段时日一定会照顾好颜道之,她太天真,不知在客堂上江寒卿冷峻幽深的微笑早已俘获了这位段大小姐的心,救命之恩,在段霭云看来这就是戏文上英雄救美的最好注脚,而跋扈专横如她,又怎会甘心这样一个比她更加娇弱静美的女子做她爱情的隐患?!无依无靠,依旧如当初一般,漂泊无定,寄人篱下,尤其是屈身于这样出言咄咄逼人的女人手下。颜道之陷入了无尽绝望。
每当江寒卿从军营捎回万金家书,段霭云总会抢先一步拿到,读罢便心生恨意。自小养尊处优,只要是自己想得到的,她必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而这英挺的男人,既然俘获了她的心,就似乎必须要负责到底,尽管他也许并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
段霭云本不想将信给颜道之看,可身边的小丫鬟提醒了她,如果没有颜道之的回信,江寒卿定会起了疑心,若从军营赶回,岂不是坏了大事,如此段霭云就再无和江寒卿在一起的机会了。所以段霭云必须取得颜道之的亲笔回信,才能掌握这一切的发展,实现她的目的。
“想知道江寒卿的消息?呵呵!信在我手里,”她得意洋洋地摇晃着信,可是很快她又变了脸色,“为什么要让你先遇到他!你……”她越说越恼怒,扬手给了颜道之一个狠狠的耳光。
颜道之跌在地上,恼怒至极,捂着红肿起来的脸颊,一字一顿恨恨地说道:“大小姐,你这副样子,如何配得上他。”
这一句当真刺中了段霭云的心,她立时发作,喝令两个丫鬟插住门,又不由分说上前去摁住颜道之,颜道之恼极,想起江寒卿走后的这些日子里,段霭云横眉冷对,周姨娘冷嘲热讽,她早已存了离去之意,而今日段霭云竟公然这样狠毒地对待她,她又岂能再忍下去。
无奈,段府的丫鬟,也是略有一些武艺在身的,颜道之柔身弱体,似乎并不是她们的对手,她被那两个丫鬟死死制住,动弹不得,而段霭云上前,取下发髻上的一支簪子,狠狠地扎上了她的身子。
颜道之痛得死去活来,段霭云怕她的惨叫声引来母亲,忙从旁边取来一块手绢,塞进她的嘴里,接着又是几记耳光,眼见她清瘦白皙的面上渐渐肿了起来,段霭云惬意地笑了,又觉得还不算过瘾,又向着颜道之的手指狠狠踩了上去。
她本就身子弱,又猛地受了这般责打,身心俱损,不时便昏倒在地。段霭云见状,命人将她丢进马厩,并指了一个小厮看管着,不许她醒后逃走。
她醒来时,已是半夜,寒风萧瑟,她身上疼得难以起身,许久,才发觉这里是段府的马厩。正如段霭云所想,她醒来后只想着逃离出去,她尽量轻移身形,拖着病痛的身子,想要溜出后门,而不巧的是,那两个小厮睡得浅,听到了她的动静。
她又一次被带回了段霭云的面前,只是此时段霭云睡的正香,没有人敢吵醒她,小厮们只好将颜道之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丢在大小姐的房门前,死死看管着,留待大小姐醒来后发落。
秋意渐起,寒风席卷,颜道之早已在清晨的严霜中昏死过去。段府的花木枯叶尽数落去,偶有几片黄叶扫过她红紫的面庞,她早已失去知觉。
外面,隐隐的喧闹声传来,像是在夸奖清扫落叶的丫鬟:“浅墨越发心灵手巧了,这院子打扫的多干净啊!像你这样不偷懒又忠心的丫头真是太少了。现在的世道乱,像你这样从小在我们家里长大的丫头,知根知底儿,放在大小姐身边我们做长辈的也放心。”
周氏一进来,便斜飞着三角眼将浅墨“表扬”了一番,浅墨素知周氏的品性,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手拿笤帚怯怯地立在那儿,福一福身,低着头轻声说:
“太太夸奖浅墨,浅墨愧不敢当。奴婢年轻不更事,还得太太多费心教导。”
“我就喜欢浅墨这份实诚!老实巴交的孩子,看你这身子骨多瘦弱啊,回头我叫老陈管家给你多发一份月钱,你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周氏一边说,一边瞥着昏死在廊间的颜道之,她厌恶万分地轻呸一口,转身进了段霭云的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回来继续码字了。虽然木有什么人看。不过。。写完这本“书”原本就是一个特别单纯的小心愿~就是想“写”“完”。五月底去了苏州,并无时间码字,六月初和朋友们一通聚会。可能又吃胖了呼呼。。明早称称体重。。
箫声
7箫声-今仇古恨入丝竹
雪,似乎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抑或苍翠浩渺的深林,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彻骨寒凉让她觉得一呼一吸间都是冰雪。
她哭喊着奔跑,想要离开这一望无垠的雪原,想要寻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山洞,一个足以暖心的火把……
似乎一切都是奢望,她摔倒了,摔得好重,热烈的眼泪汩汩流下,融化了身下厚厚的雪。
她想呼叫,求救,她向着苍茫雪原喊叫,可惜,渺然无声。
她难过得哭了出来,用手激烈地拍打积雪,却觉得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她感到自己的面颊滚烫滚烫,她想也许这是因为自己的情绪起伏太大,可是又感觉额头冰冷得很。
恢复了些意识的她试着睁开眼睛,却事与愿违,她感到嘴唇干裂,微微张开,还真的感觉到一缕清泉流入口中,那般甘甜。
“姑娘……姑娘你醒一醒……”
这是谁?这声音好陌生,她尽全力搜索脑中熟悉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与这声音对应的面孔。也许,是自己太累,毕竟这番回索都耗费了她好大的精力。
“若竹,你给她换换毛巾,再拿另一块给她擦擦脸和手臂。”
这是谁?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紧握,是他吗?!是江寒卿?!她倏地一阵激动,可是这握住她的手,却那般柔若无骨。
“大夫说如果今晚再不醒来,她就……不行了……”
她有些着急,好想看一看这声如莺啭的女子到底是谁,这世界上,还有谁对自己这样好。
她还是迷迷蒙蒙的,思绪纷乱,仿佛听到了些凶恶的吵闹,也有些许嘤嘤的啜泣,她想探听却又听不明白,头更加疼得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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