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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一向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修士,却在那时候站出来,挡在靳言面前。
“我甘愿,于今日,身消道陨,换我徒儿一命,还望诸位,高抬贵手。”
“师父……”
明镜台中央,靳言丢开酒瓶,抬起手,手掌穿过漫天的碎雪,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就像那天,师父陨在他面前时,顷刻间化作漫天飞絮的模样。
“师父,寒玉门近些年,新招了七十九名内门弟子,三百八十六名外门弟子,五百二十三名扫洒弟子,还有……一个临级短工。
“师父,你走以后,小素,我一直替你照看着,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便要给你领回来一个儿婿了。
“师父,仙山脚下,你当年种下的那一株腊梅,如今已经是一座看不到尽头的梅园了。
“师父,寒玉宫还是像往常一样,好冷。
“师父,我好想您……”
举在半空中的手,缓缓转动着,指缝之间,漏下一片白雪,雪花落在靳言眼角,融化成水。
靳言拿指腹擦拭眼角的水,忽而便想到古茗的那些无心的话。
这寒玉宫,极寒极冷,哪里有灵植能活得下来呢。
他在这冷冰冰的宫殿里,一待就是百年。
他站得越高,走得越快,其他人便离他越远。
偶尔驻足回首,靳言才恍然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经茕茕孑立,孤身一人了。
就像现在,这么大的一张明镜台,一眼望不到尽头,他躺在这里,却只有风雪为伴。
冰冷,寂静,闻不到一丝修士的气息。
……修士的气息?
鼻息之间,忽然传来一道突兀的,火烧旷野的味道。
靳言蓦然坐起身,回头望去,看到视野尽头,一个小黑点,正在奋力地向他靠近。
靳言垂下眼皮,一时有些无言。
——这笨蛋修士,不是已经学了一个多月的御物之术了,为何还是连最基本的飞行也不会?
——跑起来这样丑,像只出来撒欢的小土狗似的。
——本座给的灵舟呢?也不知道用……
靳言一路腹诽着,视线盯住对方靠近的身影。
林澹一路狂奔过来,到了靳言面前,一个急刹车,没刹稳,险些连人带托盘砸在靳言脸上。
靳言冷着脸,抬起一根手指,帮他站稳了,
“你来做什么?”
又是一声冷声质问。
林澹有点懵,心想怎么每次我送灵植过来,尊上都是这么一句话,尊上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尊上,我、我给您送灵植来了。”
靳言垂眼看向那托盘里的神焱芦苇草,神识查探到那上头残余的木系灵根的气息,哪里会猜不到这灵植是怎么回事。
古茗倒是人精,懂得这个时候自己退避三舍,将壮壮推出来。
“嗯,放下吧。”
靳言随意点了点身边地面。
“哦,好。”
林澹嘴上应着,一捧芦苇草却仍旧拿在手里,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靳言转头看他,“怎么?”
林澹盯着靳言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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