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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师兄还是有人性的,他该是直接去找这两个人了吧。至于传话的真假,倒是无关紧要的。花繁随着白踏歌走了,我看着这两个人离开我视线,看看前面慢悠悠的白问水,直接了当地发问:“你知道天若水是谁吗?”他扭头看我,他的眼狭长,促狭着看人时就像是在笑,何况他唇角本就是上扬着的,这个人看起来,像是成精了的狐狸,他转着手里的萧,肤白,手也白,手是很好看的,人也是透着一种散漫的雅气的。不大像是一个江湖人。“你不好奇辰景的事情?武林大会的事情吗?我想问问你,你师兄楚歌的事情,你知道的都要说,这是交易,不要告诉别人。”我在卖不卖师兄间犹豫了一瞬,果断把人给卖掉了。“好啊。”反复无常“天若水为了花镜,背叛正道入了花镜宫,后来几大名门正派围攻,花镜修炼天残九法,走火入魔,他没能杀掉天若水,也不想死于正派人士手里,便要天若水杀了他,天若水杀了他以后,抱着人的尸体跳崖自杀,可悲的是,身为武林盟主的双生哥哥天若山,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被逼到绝境,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连给自己弟弟收尸都做不到,天若水死去的一年后,天若山举家归隐山林,世间再无正人君子,现今江湖之上,也就白青莲,能有天若水的几分风骨了。“白问水淡淡道,有几分惋惜,我算了一下时间,也知道了他惋惜的原因。他跟着白踏歌入江湖的时候,有幸见过封绮墨不染陈茗等人,当时七王爷还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只身入江湖,一掷千金只为逗人一笑,那时他被称为纨绔,名声还没有像腐烂的鸡蛋一样臭掉,而今江湖之上,惊鸿掠影不复能像天若山那般的人,也不复存在了,旧的传说老掉了,新的传说还未诞生。什么屠魔大会,实际上还是一群人过惯了安宁日子想要找点事干,人言可畏,一件事情经过这个人那个人一说一评价,呵,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江湖的流言里,到底掺了几分真金呢?那七王爷作恶多端名声臭了又如何,皇帝总不会眼瞎了一直护着,哪怕是进了一次天牢,他还是活着出来了,朝廷和江湖的界限本就是分明的,有人散发流言有意怂恿,那些自以为很有义气的汉子聚集在一起,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去寻死。江湖人自己厮杀也就罢了,可是是不能和朝廷牵扯上的,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还在,还没死呢,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又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病猫,谁都能踩上两脚,这一次的屠魔大会,我还是去凑个热闹看看,打听点消息就够了。“好了,你来跟我讲讲你师兄吧。”白问水敲敲桌子,唤回我乱飞的思绪,我看他一眼,笑着问:“你是不是……很嫌弃我师兄?”白问水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给我,嫌弃的意味不明而喻,我笑笑,只觉得这个人还真是别扭,明明很在乎白江清,却偏要装作薄情模样。“我师兄啊,我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什么人的,他以前嘛,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或许是他师傅,也就是我家老头子的影响,他那一双桃花眼,总能轻易给他招来无数烂桃花,这些年来,他怕是也没收敛。”“哦——是吗?”白问水垂着眸子,意味深长道,他看看我那受伤的手,一把扯过我手腕,嘴里嫌弃道:“你绑的很糟糕。”“哦”我懒懒应道,他解开我手上的布条,一言不发,简单粗暴地拿了桌子上的酒倒下去,我正想着怎么讲我师兄的优点,在这一浇之下忍不住嘶了一身,眼泪都快被逼了出来,疼,太疼了,我想,恨不得扯过方才的自己打一顿,快意过了以后,伤口还是要作痛的。牙尖嘴利的人,总是先把自己里里外外伤个透彻,才能伤人。“我师兄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看起来油嘴滑舌的,可只要他认准了什么,就一定会去做,不达目的便不罢休,我老爹以前教他武功,他很聪明,有一招他怎么也学不会,便一连三个月都在学,以前我们养了一只兔子,后来那只兔子掉下山死了,我们要把兔子给埋掉,我老爹建议我们火葬,把兔子剥皮烤了,还问我们要不要吃,气得我师兄追着他跑,他还去捞我老爹养的锦鲤,被抓到说是要把锦鲤红烧,那两个人生了半个月天的气,还是天青去劝,两人才和好的。”“你老爹和自己徒弟生气,也是很厉害的了。”白问水淡淡道,我清楚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吗,实际上他想说的话用四个字就能概括,只是他不想说的太明显罢了,为老不尊而已。“我师兄啊,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就是喜欢凑热闹交朋友喝酒,满天下乱晃,他下山时,还说要一生逍遥,孤独终老,那时一身的傲气挡都挡不住,可是他现在,是想和白三公子在一起的,他找过我老爹几次,那时候他一直在外游荡,如愿以偿,却不是很开心,他每次都找我老爹喝酒,喝过酒以后,留下一些东西,风一样走掉,那时他是随风飘荡的柳絮,没有目的地,只是随风飘荡而已,嘶——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我扭头去看白问水那张不怎么好的脸,很想啧上一身,我师兄嫁了出去,我还没说什么呢,明明是他再问我我师兄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听了以后他又不怎么开心,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弟弟养了十几年的弟弟被人拐走,很不开心吗?我揣测着,看人一眼继续道:“可是现在,我师兄是有归宿的,像是终于生了根一样,人活一世,有个归属挺好的。”“是、啊”白问水近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着说出的。我有点想笑,可还是生生忍了,笑声在喉咙里乱窜,痒痒的。“那我先走了,小鬼,至于……”他眯着眼,似乎在思索着用什么措辞,矜贵地掀了掀眼皮,扫我一眼,道:“那个麻烦的病患,性子冷淡,杀气重,和那小子是一类人,最糟糕不过了。”说完以后他就走掉了,我才后知后觉:他是在告诫我。我看看伤了的手,握一握,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外面阳光热烈,透过来暖暖的,我思考一会儿,在游历江湖要皮糙肉厚些和安逸地睡一觉之间挣扎一会儿,我想既然游历江湖,还是不能娇惯自己的。三秒后我躺在太阳晒过的被子里,忍不住感慨一声,真!爽!然后我被生生饿醒,我心满意足地伸展胳膊,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喉咙太干,忍不住咳了一声,就有一盏茶递过来,里面没有茶,只是水而已,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喝茶,太苦了,还不如只是喝水,我喝下去,心想白家的丫鬟都是这么善解人意的吗?偏头看了一眼,便见人白的发红的唇,还有那白得过分的肤色,猝不及防之下撞见人深极的眸瞳。业火地狱若是真的存在的话,便是在他眼底了。我差点被呛到,艰难地把那口水咽了下去,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他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受不住,总觉得自己会被这个人生吞活剥生生吃掉,他不开口说话,我刚睡醒脑子还是不清醒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我得肚子叫了起来,发出抗议。花繁轻笑一声,冷的手指探到我耳边,他笑起来,气息压在我耳边,刺得我脖颈发痒,左手的伤处被人悉心避开,右手纠缠在一起,刚睡醒没什么力气,我抽都抽不出,只怪面皮薄,被人给逼得烧了起来。“嗯?你脖子都红了。”他笑道。“我……饿了,还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成么?”我努力把语气压得冷淡,男人有什么劣根性我清楚得很,比如说喜欢逗弄,喜欢把人逼得面红耳赤,有什么好脸红的呢?春宫图又不是没翻过,有时候逃亡时躲在妓院,也会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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